但是他再也不敢隨便在小樹林裡撿屍體了。
他就不該把快死的張青撿起來扔進易曲生藏身的山洞。
扔隻狗進去都比扔張青要強。
他後悔了。
易曲生和金素兒都對張青很好,張青不會對他們發脾氣,那麼誰會承擔張青的怒火呢?
阮瑞白第二天背著易曲生和金素兒,偷偷找到張青,給她道歉了。
張青欣然接受。反正先前在山洞裡受的也隻是皮外傷,她不甚在意,她更在意金素兒和易曲生會不會再次半夜爬床。
易曲生真的不是想耍流氓,他爬床的原因比金素兒還要單純。
他從未見過吸乾一口靈泉還未爆體而亡的普通人。張青的身體是值得他研究的,她現在沒有修煉,大量的靈氣聚集在她以內無法吸收轉化,但她人卻好好的,說不定她的骨頭,血管裡都是流動的靈氣。
天哪,一個由天地靈氣構造的人!
如果把她研究透了,自己絕對能煉製出一個完美的傀儡!那可是他器修築基的敲門磚!
張青可真是個大寶貝!
易曲生趁著張青蓋著法器放鬆警惕的時候爬上床去研究她的胳膊,他隻能研究右邊,因為左邊金素兒正抱著睡。誰知道他研究著研究著就犯困了,抱著大寶貝就美美睡了,醒來臉上還有一個大寶貝賞賜的巴掌印。
他委屈,但他不敢說。
金素兒投來失去信任的眼神:“師兄,雖說修仙之人壽命長,我們這個年紀在修仙界算得上是小孩兒,但是在世俗裡,我這般大的孩子都該談婚論嫁了,何況你這般的,孩子都該有兩個了,你怎能去爬人家的床?”
易曲生跪著,揉揉自己的臉,桃花美眸裡水光閃爍。“張青姑娘真下得去手,我這麼好一張臉,她也舍得打。”
阮瑞白麵無表情地把帶著劍鞘的劍搭在易曲生肩膀上,“大師兄,慎言慎行。”他樂得看易曲生吃癟,但是麵上不能笑,顯得自己落井下石,有礙自己經營的人設。
三人此刻齊聚張青門前,倒也不單單是為了讓易曲生給張青道歉,更重要的是張青今天要服用洗髓丹了,必須有人替她看守,不能受到打擾。
張青此刻盤腿坐在床上,凝神靜氣,待到身心都平靜下來,緩緩睜開眼睛,拿起桌上那顆圓潤晶瑩的洗髓丹,放入口中,丹藥入口即化,藥力瞬間流動進四肢百骸。
金素兒不愧是煉丹天才,雖說材料有所欠缺,但她還是煉了一顆上品洗髓丹出來。這一顆下去,天賦再次也能有修煉的可能。可見她確實是喜歡張青的,她真的想讓張青留在天山門。
天山門現在的情況是特殊的,掌門是金素兒的父親,帶著金素兒重病的娘外出求醫,四處遊曆,留下師兄妹三人看守山門,金素兒是明麵上的代理掌門,卻又是三人中最小的那個。
大師兄易曲生和二師兄阮瑞白是明麵上的不和,幫她處理門中事務的時候常有爭執,總是鬨得三人都很不愉快。門中事務多且繁雜,金素兒再怎麼能乾也隻有12歲,實在擔不起重任。一時間人心浮動,連外門弟子都生出些不好的苗頭來。
一個月前易曲生遭得罪,八成有那些支持二師兄的外門弟子摻和。
她太需要一個能牽製住兩位師兄的人了!現在張青就是最好的人選!
門外金素兒眼睛亮閃閃,屋內張青死死抓著床單痛不欲生。
沒人告訴她洗髓這麼難受!
好像每支血管裡都有無數的螞蟻再爬,一邊爬,一邊還要留下蟻酸,從內而外地滲透每一寸血管,每一寸肌膚,她甚至感到骨頭裡也又疼又麻!
汗水爭先恐後地從自己的皮膚上溢出,帶著一些黑色的汙物,那些汙物的質地像油似的,浸濕衣物後,又吧嗒吧嗒地落在床單上。
張青顧不得多臟,咬著被子在床上扭來扭去,手指不停地抓撓床單。她想抓撓抓撓自己,但是她知道沒用,洗髓真的是從內而外的疼癢!與其抓破皮膚,還不如抓床單忍著!
天知道她多想把自己的骨頭掏出來撓一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