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三千四百年,8月20日。
天山門山腳的樹林,阮瑞白將劍鋒上的血跡甩到地上,冷冷地看著地上跪著的,被綁起來的幾個瑟瑟發抖的外門弟子。
“再不說實話,就不隻是受點傷那麼簡單了。”
給易曲生下藥的事情,還有張青差點死在天山門後山的事情,金素兒居然派阮瑞白來查。
“二師兄。”阮瑞白腦子裡浮現出金素兒天真嚴肅的臉龐,“我相信這兩件事絕不是你做的,所以……”
阮瑞白嘴唇動了動。
所以就派他來查?可憐他的小師妹,一點不懂人心。
她就不怕真是自己做的?
阮瑞白說金素兒不懂人心,其實是他不懂金素兒。他的小師妹雖然行事天真,但卻也是有手段的。她小小年紀就能當代理掌門,並不是他們的師傅在胡鬨。
金素兒在門派裡有數不清的眼線,知道這兩件事確實不是阮瑞白做的。這些外門弟子自作主張,下完藥,傷了人,又稟報到他這裡,顯得好像是他派人做的一樣。
儘管他第一時間就去找易曲生,還在半路上撿了奄奄一息張青作易曲生的解藥。
但阮瑞白確實生了讓易曲生失去名節的惡劣心思,所以扔下張青後,他又返回去帶上了金素兒一起去找,企圖讓她親眼看見易曲生的狼狽樣子。
誰知易曲生沒有身敗名裂,張青也沒有奄奄一息。他們泡過靈泉後還精神的很。
現在金素兒讓他來查,讓他親自動手清理門戶……這又何嘗不是在試探他的忠心。
阮瑞白輕嘖一聲,把地上跪著的幾個嚇得不輕。
雖然他確實嫉妒易曲生,但畢竟是一塊長大的,不似親兄弟,勝似親兄弟。況且掌門還沒回來,他絕不會在此時惹是生非,讓金素兒難做。若非這些人事後才裝模作樣的告訴他,還出言慫恿,他又怎麼會一時讓豬油蒙了心,做出領著金素兒去看易曲生出醜的惡劣行徑。
阮瑞白低頭看著被血液浸濕的泥土,發現自己青色衣袍上濺到的血滴,眼神更加冰涼。
張青那身染血的淺色羅裙,是他親手處理的。裙上密集的刀劍痕跡,他再熟悉不過。
天山門秘傳的初級劍法,不會直接取人的性命,但勝在出招迅速,短時間內便可將人皮開肉綻,而劍身滴血不沾,隻有劍鋒一截會染紅。
張青那時定然是被當做活木樁,讓那些弟子抓來練劍了。羅裙的破口並不大,但是很密集,阮瑞白又不是眼瞎的,怎會認不出來那是什麼招數,什麼武器才會留下的痕跡。
他跟張青道歉的時候才知道,她以為是阮瑞白下的狠手!不說易曲生,居然連素兒都有隱隱懷疑自己的意思!
“居然敢壞了我在素兒心裡的名聲……”阮瑞白低聲喃喃,隨後抬起頭來,俯視著地上跪著的人。
他方才在幾人身上捅了些窟窿,逼問他們做沒做這些事,讓他們詳細說來。
得到的回答當然是做了,下藥是他們做的,傷人也是他們做的。
阮瑞白眼神幽暗刺骨,如同鬼差一般輕聲細語:“天山門劍法,我日日都練,你們既然自持修士的身份用凡人練劍,那不如也給我當一回木樁,如何?我的修為比你們高,想來就是死在我劍下也不算吃虧。”
他微微眯眼:“就像你們剛剛同我說的,弱小之人的命何須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