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2 / 2)

大明小貪官 參果寶 10260 字 9個月前

畢竟在漢人的領導者下,老百姓不至於做牛馬,當官的也不至於做奴才。

萬曆皇帝是明朝在位時間最長的一個皇帝,共計四十八年,在他之後的三任皇帝都是短命鬼,輔佐難度更是成倍升級,秦修文根本不抱希望了。

隻有萬曆了。

有時候活的長,就是一個最大的優勢,至少不用考慮政權的更迭。

隻有在萬曆朝自己還能一展抱負,再往後,自己年老力衰,還要麵臨時不時的政權更迭和各地起義,無論多大的心血都會付諸東流。

太早知道將來要發生的事情,雖然能及時規避風險,但是也給人更大的壓力。秦修文在最開始是沒有那般迫切要往上爬的壓力的,但是現在,未來鞭策著他,必須要努力才行啊!

而他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將整個衛輝打造成他的後花園和避難所,讓衛輝上下都知道他秦修文是從衛輝走出來的,必將福澤衛輝、保護衛輝,而衛輝也將成為他最強大的後盾支撐!

這個後盾,不可以破破爛爛、易碎脆弱,它必須是堅固的、完整的、忠誠的!

無論誰是衛輝明義上的長官,都動搖不了秦修文在此地的地位,知府周邦彥不行,潞王也不行!

秦修文此時此刻,就已經在著手打造這樣的一個後盾!

秦修文一向如此,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雷霆萬鈞,事情考慮到方方麵麵。

可是這世上像秦修文這樣的人,也就隻此一個而已,更多的人則是稀裡糊塗,隨波逐流。

就像那個參加了“招商會”的吳富商,一開始還嫌棄那個保證金價格貴,和季方和叫過板,後來被季方和冷嘲熱諷了一般,心裡彆提多難堪了。

等到“招商會”一結束,又有好多人說著這個地不能租雲雲,人家都將他的心裡的疑問想法說了出來,聽得他連連點頭。

有些人隻喜歡聽自己想聽到的話,雖然當時也有不少人覺得租碼頭的地是一本萬利的事情,但是吳富商還是隻聽了那些反對者的聲音。

回去之後,吳富商就把這事情拋諸腦後了,可是到底做了這麼多年的生意,該有的敏感性他還是有的,稍微留了個心眼,讓自己身邊的小廝在新鄉縣縣衙門口守著,看看有些誰家去交那個申請書了。

第一天隻有兩個人交了,吳富商聽了“嘿嘿”一笑,隻覺得自己聰明絕頂;第二天又聽說有四個人交了,他還嘲笑了一番,說那些人到時候虧個血本無歸就長記性了。

可是等到第三天他剛剛用過午膳,就聽到小廝急急忙忙跑了進來回報說一上午就有三十五個人都交了申請書時,吳富商徹徹底底慌了!

“這這這,這怎麼可能啊!不是當時大家都說好了不交的嗎?怎麼一個兩個的都去交了呢?!還沒有一個來通知我的!這不是明明白白地玩我嗎?”

吳富商氣的滿地亂轉,又聽到貼身小廝說還有馬掌櫃幾個沒有去的人都去了,但是好像沒有交成申請書,手裡捏著冊子灰頭土臉地出來了。

“什麼?秦大人架子擺的這麼高?沒去的就不讓交?”

得到了小廝的再三肯定後,吳富商更加慌了,他終於意識到了,這租地可能不是一個坑,是大家打破腦袋也想去搶的好東西!

這就是跟風效應,不管這個東西真好假好,隻要是有人搶了,那就有很多沒搶到的人認為,這必定是個好東西,才讓人爭搶!

對於吳富商來講,目前他的心態就是這樣。

他的發妻薑氏走進來看他急的滿腦門子的汗,放下了手裡的一盤糕點,忍不住凝眉問道:“這是怎麼了?著急忙慌的?”

吳富商擺擺手,這時候哪裡有閒心吃糕點,煩躁道:“走走走,和你這個婦道人家說不清楚!”

薑氏一聽就不高興了,若是好聲好氣叫她走就罷了,被這樣無緣無故嗬斥了,頓時臉色一板,對著下首的小廝喝問道:“還不快說到底怎麼回事?”

那小廝在薑氏麵前可不敢放肆,誰不知道老爺的娘子是個河東獅,闔府上下沒有敢欺瞞主母的,抬頭偷偷看了一眼吳老爺也沒出聲阻止,連忙將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

薑氏纖眉一挑,樂了:“還當什麼大事呢,不就是選個地嗎?既然這麼好的買賣,大家都要搶著租地,那老爺也選一塊不就是了?”

吳富商跳了起來,氣咻咻得指著自己的麵孔:“我看著像個傻子嗎?”

薑氏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我看挺像的。”

小廝站在下麵差點沒忍住笑噴出來,被吳富商踹了一腳趕了出去,這才期期艾艾地走到了薑氏身邊,拉著他娘子的小手訴苦:“娘子啊,你是不知道,他們都騙我啊!現在就半天時間了,又要選地,又要寫申請書,哪裡來的及?娘子你是不知道外麵這些人的凶險,但凡我看的上的地,我保管他們都寫了申請了,這急匆匆一時半會兒的,我哪裡能寫得出更好的來?到時候寫了也是白寫,根本輪不上我!”

薑氏斜睨了吳富商一眼,她知道自己嫁的這人脾氣急躁又好隨波逐流,隻是好在還算能聽得進話,日子也能過下去。

這麼多年兩人從少年夫妻一路走過來,從最開始薑氏家裡家外一把抓,到後麵把台前讓給了丈夫,自己慢慢退居幕後,在後院相夫教子,也算配合得當。

此時見丈夫苦惱,忍不住給他出謀劃策:“那你選一塊你最不想選的地,不就十拿九穩了嗎?”

吳富商起先愣了一下,接著思路仿佛一下子被打開了似的,拍手讚道:“是啊!我怎麼沒想到,我最不想要的也是彆人不想要的,這樣一來必然競爭就小,能租上的可能性大大提高!”

但是轉而吳富商又煩惱起來:“可是我不想要的地,我也吃不下啊!都是一些讓開工坊的,而且不是我拿下來了我就可以亂弄的,當時那秦大人說了,拿下來什麼地就得做什麼,保證金我拿的出來,但是後續怎麼弄?”

薑氏也正在看那張新碼頭出租地的圖紙,看完之後,染著丹蔻的手指往一塊偏僻處的地塊上一指:“就選這塊吧!說是讓造紡織工坊,雖然咱們家沒有做這塊生意,但是你忘了我娘家做什麼的了?”

薑氏娘家正是開紡織作坊的。

“你娘家的作坊裡才五六個人…..這塊地接近十五畝,恐怕不能吧?”雖然不想打擊薑氏,但是吳富商說的也是實情,就五六個人的小作坊如何盤下那麼大一塊地?

薑氏笑了:“我常說你是個呆子,你還不信?我娘家作坊是隻有五六個人,但是我娘家做這行半輩子了,認識多少人?你隻管將這個地租下,到時候我去娘家走動,等拿到了地我們自家隻管按照要求將屋舍建好,再讓他們幾家合夥,我們以房子和地為條件拿上兩股,其他不懂的事情一概不管,這事不就成了?”

所以說商之一道,無論男女,都有可為。

薑氏三言兩語,就將資源整合、轉租入股等事宜辦的妥妥當當的了,既讓吳家在新碼頭修建中分一杯羹,又提攜了娘家人,甚至還分攤了風險,實在是個妙人。

吳富商聽罷,頓時連連點頭,當即就讓薑氏磨墨,自己寫起了申請書,趕在縣衙落鑰之前親自遞交了申請書。

吳富商不知道,隨著這份申請書的遞交,改變的將是他們整個吳氏一族的命運。

曆史的滾輪緩緩前進,所有人物事件交織到一處,總會留下一道道齒印。

然而活在當下的人,更多的還是要麵對當時當刻的各種情況。

秦修文今日晚間要赴周邦彥的宴,今日九月初九重陽佳節,又恰逢秦修文“招商會”結束,申請書全部收到手中,自然是要給到周邦彥一個交代的。

既是聯絡感情的私宴,又肯定會提及新碼頭建設一事,秦修文坐在馬車中,一邊品茗,一邊腦海中思索宴席上應該如何表現。

馬車行至半路,突然停住,帶的秦修文整個人都往前傾,幸虧他眼疾手快,將茶盞口往前一送,沒有將茶水潑到自己衣服上。

還沒等到他出聲詢問出了何事,就聽到外麵的車夫一聲驚叫,幾個跟著的衙役一邊拔刀一邊高呼:“保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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