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2 / 2)

大明小貪官 參果寶 5879 字 9個月前

人總是會下意識的覺得自己比彆人要重要,周邦彥也是如此,不管是出身、官職、影響力,自己都要比秦修文大得多,所以秦修文一旦將事件往他身上扯,他非但沒覺得有什麼違和,反而是越想越有道理。

如果事情隻關係到秦修文,那麼他可以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做好一個做長官的本分,幫著秦修文在自己的職權範圍裡徹查到底,已經是十分給麵子了;但是事情關係自身,那麼一切就沒有那麼輕鬆了。

移交,必須移交!

他的權利目前隻在衛輝,但是如果將人移交到了他父親那邊,想必肯定會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事情的走向終於和秦修文想要的重合,秦修文就是要借力打力,讓老周大人動用大理寺的權利再次徹查!

大理寺是大明的最高法院,所有的要案、重案尤其是關於官員的案件,都要經過大理寺的手,秦修文這個案子送交上去,合乎規矩。

然而,將馬掌櫃和餘掌櫃送交大理寺不久,周邦彥和秦修文就接到了消息:兩人在獄中不堪刑罰,還沒問出什麼,都死在了獄中!

秦修文和周邦彥心中都是一寒,大理寺是周家的地盤,老周大人掌刑獄多年,又是涉及到周家最有出息的下一代,這點輕重都沒有?這顯然不符合常理。

然而,更讓周邦彥感覺到森森冷意的是接到他父親的密信,信中隻一句話:事不可為,不必再查。

事情到了這裡,所有線索都斬斷了,這個案件隻能匆匆結案。

秦修文從周邦彥那邊知道了答案出來後,望著京城的方向,負手而立了很久,才喃喃道:“京城麼?看來以後必須得往那裡走一遭!”

京城一家富貴彆院深處,兩個身著錦緞的男子在一棵鬆樹下對弈,其中一人在聽到小廝耳語後,揮手讓他退下,這才笑道:“看來咱們可以放下心了,尾巴都已經掃乾淨了。”

另一年輕些的男子聞言,去拿黑子的手一頓,眉毛一挑,冷笑道:“不就一個區區七品小官嗎?何至於如此興師動眾?在大理寺出手,也不怕周老匹夫拔了你的爪牙。”

藏青色衣男子搖了搖頭,擺下一顆白子道:“幾個爪牙舍了也就舍了,但是千萬彆小看彆人,你看我手中這顆白子,看著也平平無奇吧?但是我若下到這裡,你再看看如何?”

對麵的男子低頭一看,便見自己的黑子突然之間被吃了一大片,剛剛白子不顯山露水,突然一子下活了整盤棋,堪為神來之筆。

那人倨傲地“哼”了一聲,將黑子扔回棋盒內,此盤棋局他已經是輸了:“若是如此,那這人更要除之!”

藏青色衣服年紀稍長,聞言暗自歎息:“你啊,就是性子太急了!那人雖是接二連三壞了我們的好事,但是也不過是陣營不同?你安知許他些好處他不會改弦易轍?他如今選擇周邦彥,也不過是他隻能選擇周邦彥罷了。如今你這樣一攪局倒好,日後斷然再無招攬的可能。”

年輕男子不以為然:“事情既已做下,就不用再瞻前顧後了,我知道您老惜才,但是不為我們所用、壞我等好事的有才者,更應該在他微末之時碾死,以絕後患!”

確實,若是此子不為我們所用,還是趁早除之,隻是如今他們在衛輝府的爪牙都被砍斷,一時之間到不能再貿然出手了。

秦修文知道危機來源之處,也知道因為自己的行事惹惱了一些人,但是他這個人是絕對不會被人打了就怕了、不反抗了,彆看前世今生秦修文都是一個文人,但是骨子裡,他有著寧死不屈的血性,從不畏懼命運、在困境中也要迎難而上!

隻是委屈了季方和和因他而死的人,暫不能幫他們徹底把仇給報了!

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季方和的雙手沒有傷到手筋,崔大夫用了最好的金創藥給他治傷,又開了一些內服的藥劑給他調理,一個月內手上不能使力,等到結痂後就能行動自如,唯一沒發祛除的,是季方和手上的傷疤。

季方和當時聞言哈哈大笑,再三確認自己的手還能用後,才徹底鬆了口氣,見秦修文立在一旁眉頭緊皺,還有心情開玩笑:“大人,我這疤痕不得了,以後夠我吹一輩子牛了!等到我以後有了孩兒,我可要好好地和他們說一番,當年他們爹是怎麼勇鬥賊寇,空手接白刃,保護了大人!”

秦修文上下打量了一番季方和,看的季方和毛毛的,這才一巴掌拍到了季方和單薄的肩膀上,拍的季方和差點就躺倒在床上了。

“你這也不算吹牛,說的本就是事實,不過最好還是把身板子練一練,否則就算我給你作證,我小侄子小侄女也不敢信啊!”

季方和雙手被裹成了粽子,抬起手想揉揉肩膀,又想起了崔大夫說不能使力,隻能將粽子手呆呆地舉在前麵,沒法進行下一步的動作,哀怨地看了秦修文一眼。

兩人對視間,不知道是誰先笑了起來,金秋的斜陽從窗口照入屋內,細細碎碎灑滿一屋子金色,爽朗的秋風卷起笑聲送至遠方,仿佛兩人又回到了當年那個茅草屋搭建起來的學堂,同窗而坐,讀書讀乏了,你取笑我一下,我捉弄你一番,不是血緣至親,卻一直是艱難路上互相攙扶的同行者。

科舉之路上一路同行,官場之路也不離不棄。

微斯人,吾誰與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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