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靜的室內, 話音方一落下,男人的吻便落了下來。力度很重,雙唇緊緊膠粘在一起。
寬大的身軀壓過來, 黎月箏身體往後退了半步。下一刻, 腰間箍上一條手臂, 把她牢牢擁過去, 身體相貼。
黎月箏的鼻尖酸的厲害, 心口一陣陣鈍疼。她主動伸出手臂勾上賀潯的脖子,閉眼的瞬間,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下來。
空氣似被點燃, 每一處都冒著劈裡啪啦的火星。
情緒跌宕,如翻滾的海潮掀起夜色的波瀾。
賀潯的手掌貼著黎月箏的頸側, 舌尖頂進去, 強勢地同她唇舌糾纏。隱隱嘗到苦澀和鹹涼, 刺激著腦中繃住的那根神經,越收越緊,幾乎要斷裂掉。
相擁的身軀在黑暗中來回碰撞, 黎月箏被逼到牆角, 又被抱著往室內帶。
喉間不可克製地溢出兩聲嗚咽, 儘數被賀潯吞下。
一路吻一路拽下身上的大衣,賀潯的呼吸越來越粗重,手掌還能護著她的肩背和後腦,然後雙雙跌進沙發裡。
想要去觸碰,撫摸,親吻彼此,手指遊離,十指相互勾纏, 掌根相貼。
熱烈的親密,橫亙十年的思念和情誼。
賀潯的吮吻從黎月箏的嘴唇來到臉頰,然後又吻上耳後。輾轉到她頸窩,卻慢慢的停了下來,溫熱的嘴唇貼著她的鎖骨。
毛茸茸的頭發蹭的黎月箏的下巴微癢,下意識地偏了下臉。緊接著,她便感受到頸窩處的濕潤。男人的頭顱微微靠著她,肩膀極小幅度地顫動著,還有那隱隱的抽噎聲。
熾熱的呼吸落在她鎖骨,還有越來越強烈的濡濕感,黎月箏胸腔內漫出陣陣苦澀,甚至連呼吸的時候都覺得心口悶痛。
賀潯沒有其他動作,隻是伏在她身上,一言不發,眼淚止不住地掉。
原本挺拔的脊梁仿佛被折斷,十年的痛苦和壓抑在心臟中反複翻攪,駭人的真相碾磨他的血肉,巨大的衝擊和悔意把他折磨的幾乎要失去理智。
他不敢想過去那十年,不敢想黎月箏一個人熬過來的那些日子。
也不敢想那個風雨交加的晚上,她是經曆了什麼才活下來。
更不敢想,她到底絕望到什麼地步才會選擇自殺,一了百了。
他難受的喘不過氣來,也知曉此刻的掙紮不敵黎月箏當初萬分之一,心臟便更痛。
要是那時候他再死皮賴臉一點就好了。
賀潯的聲音又沉又啞,嗓眼微顫,“對不起,兩兩。”
“是我沒保護好你。”
“對不起。”
眼淚洶湧而出,黎月箏隻搖頭,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肩窩像海潮,刺激著黎月箏的人喉嚨和眼皮都發痛。
她的手輕輕撫上賀潯的後腦,動作柔緩地摸了兩下,似是想要安慰他,故作輕鬆地開玩笑道:“賀潯,你怎麼越來越愛哭了,我衣服都濕了。”
聞聲,賀潯非但沒停下來,反而顫得更厲害。
黎月箏想說話,卻哽咽得發不出聲音,手指插入他發絲,安慰地拍了拍。
“兩兩。”賀潯沉聲喚她,語氣堅定,“我們以後再也不會分開。”
黎月箏低低抽泣了兩聲,應他,“好。”
兩人相擁著在沙發上躺了好長一段時間,沒人說話,隻是呼吸相靠地溫存。
良久,黎月箏的最後一滴眼淚被賀潯吻去。
夜色深沉,賀潯抱起黎月箏,大跨幾步走到床上,撩了被子躺進去。
房間裡的供暖很熱,冬天的衣物厚重,悶久了會憋出汗意。
賀潯給黎月箏脫去了身上的衣物,又從櫃子裡拿出睡衣給她換上,自己脫了外套便重新把她擁進懷裡。
黎月箏不說話,靜靜地看著賀潯動作,而後在他伸手過來的時候順勢抱住他。
屋子裡沒開燈,窗外光線稀疏,黎月箏隻依稀能看得到賀潯的輪廓。不過鼻息間的味道和掌心的觸感明確,能讓她清晰知曉,身邊的人就是賀潯。
“賀潯。”黎月箏仰起頭,眼皮貼到他溫熱的頸窩裡。
聞聲,賀潯拉著她的手,蹭入指縫,“我在。”
“我當時…不是故意要離開你的。”黎月箏抽噎了兩下,“我隻是…我隻是怕…”
賀潯心臟擰痛,無聲攬緊黎月箏的肩膀,偏頭親吻她額角,語氣酸澀,“不,是我離開你。”
“兩兩,是我不好。”
“是我沒能在你身邊。”
眼淚再次滾落,流進衣領裡。黎月箏的頭小幅度地動了兩下,把淚珠都蹭到賀潯身上,笑著掩飾苦澀,“白瞎了你一件襯衫當紙巾了。”
賀潯笑,“你想怎麼樣都行。”
窗外的光線透過窗簾灑落進來,剛好鋪散在床麵,籠住兩個人的身體。
不經意間,再次四目相視。
雙唇貼上,他們又開始接吻。
空氣中響起曖昧的吮吻聲,津液相渡,不含情欲的索取,隻有溫存。
親昵過後,便是漫無目的地閒聊。黎月箏和賀潯好像很久都沒有這樣好好說幾句話,聊起以前,也聊起現在和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