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賀榆書家吃完飯後, 黎月箏和賀潯沒有多留,短暫坐了會兒便驅車返回了京樾府。
返程的路上,黎月箏有些彆樣的沉默。路途比較遠, 又是剛用過晚餐, 賀潯以為黎月箏是出門一天累了, 便也沒多同她說話。
車廂內開著空調, 溫度偏低。賀潯提前給黎月箏準備了毯子, 怕她著涼,從後座拉了過來給她蓋在腿上。
到達京樾府車庫的時候,時針已經指向了數字十。
周圍光線極暗, 地庫被石柱分割成不同區域,燈光一節節映進車內, 透過車窗, 在人眼眸中有節奏地變換。
車子穩穩駛進停車位, 賀潯的手剛要摸向安全帶搭扣,耳邊突然傳來道比他更先一步的安全帶解開聲響。
清脆乾淨,像石子落入深潭。
緊接著, 黎月箏的手突然搭上他按在搭扣上的手掌, 猝不及防傾身吻過來。
披散在肩後的烏黑長發徐徐墜落, 發尾掉到賀潯的西裝褲上。黎月箏的吻印在賀潯的下唇,試探性停了停,而後沿著他唇縫輕吮,舌尖若有若無地觸碰。
賀潯手上的動作停滯,目光觸及她的臉,微微發燙。幾秒的愣怔裡,他的血液急速沸騰,神經繃緊, 太陽穴劇烈跳動。隨後,他立刻解了自己的安全帶,手掌托住黎月箏的後腦反客為主。
狹窄有限的空間,溫度猛然攀升。
賀潯張開唇,同她的舌糾纏在一起。口津相渡,互相卷入,吞咽。曖昧的索取聲縈繞耳畔,氣息漸漸急促,迫切地和對方熱吻。
這個姿勢,兩人之間隔著中控台,沒辦法緊貼在一起。
賀潯攬住黎月箏的腰,直接把她從副駕駛的位置抱過來,讓她坐在自己腿上。
毯子和包都掉落在座位底下,兩聲低低的悶響之後,副駕駛已經空了。
今天黎月箏穿的是一條無袖襯衫裙,裙長快到膝蓋。裙邊搓起了一小截,露出的皮膚細膩如奶凍。她的雙腿折起架在賀潯身體兩側,腰背抵著冰涼的方向盤,身前就是賀潯堅硬的胸膛,一時間冰火兩重。
又是那種快要讓人窒息的接吻方式,黎月箏幾乎要喘不上氣來。賀潯的唇齒在她唇上攻陷,舌尖侵占口腔,好像隻有這樣,才能讓賀潯真真正正感受到她的存在。
黎月箏的雙手按住他的肩膀,五指不由自主地用力嵌住,不過並沒抗拒,反而還配合地回應著。
察覺到黎月箏的迎合,賀潯幾個月的自控力也幾乎崩盤。手掌順著纖薄的脊背而上,按住她的蝶骨,背後衣料之下的搭扣鬆動。
裙擺遮住大腿和腰跨,旖旎被掩蓋。
關了空調的封閉室內溫度漸起,車窗之內人影交疊,山川聳動貼流水而過。
黎月箏頸窩冒汗,手肘不經意往後撐了下,方向盤按鈕下壓,耳中突然刺入道鳴笛聲,瞬間打破曖昧。寂靜的地下車庫,沉寂的空氣出現裂痕。
兩人紛紛回過神來,雙唇分開,深喘著氣看向彼此。
閉了閉眼,賀潯強壓下情緒,而後拎過黎月箏掉在座位下麵的包,直接把她抱出車廂。
他的步子又大又穩,緊緊牽著黎月箏,往電梯間的方向而去。
進入到上升的電梯內,黎月箏的喘息還沒平穩下來。相牽的手隱隱滲出汗意,心臟跳動劇烈。變化的數字像倒計時,每變化一次,就猛敲擊一次後腦。
頂層門鎖剛剛開啟,門還未完全打開,兩人便急急地朝對方擁過去。
門閉合的瞬間,從走廊投射到屋內的光亮消失,物品劈裡啪啦掉落在地上。
賀潯的後背撞到牆壁上,箍著黎月箏的手臂力道卻很緊。他低頭索吻,手掌在她腰窩和脊線遊離。
互相蹭動的雙腿沒有停下,在黑暗中摸索著往房間裡撞。
糾纏的身影翻轉,賀潯轉而壓著黎月箏抵在牆上,手掌貼主她大腿側邊。指尖掠過的地方激起一陣冰涼和酥麻,裙擺微掀。
黎月箏抱著賀潯的腰,抬頭同他接吻。白色襯衫從西褲中抽出,手心下是男人寬厚的背部,肌肉結實,輪廓剛硬。
後背若羽毛掃過,似有電流從脊柱擊穿,遍布四肢百骸,拉回了賀潯為數不多的理智。
他用力吻一下黎月箏的唇,額頭抵住她的,指腹擦去她唇角的瑩潤,聲音因為染了情.欲,有股淡淡的喑啞,“你怎麼了。”
從富林壹號出來後,賀潯不是沒有注意到黎月箏的反常。
起初以為是她疲累,直到黎月箏主動吻上來,賀潯才真正確定了不太對勁。
黎月箏看著他,眼睫動了動,手心還沒從他襯衫下褪去。
而後,她低下頭,指腹緩緩摸過他皮膚。
有些疤痕還在,有些已經隨著年月流逝被掩埋。黎月箏小心翼翼地撫摸,像是越過飄搖的十年,重新輕撫那些傷口。
黎月箏的聲音很低,幾乎要聽不到尾音,“當時疼不疼。”
賀潯微微愣住,想到晚上吃飯時她的異常,隱約意識到她到底在問什麼。
“不疼。”像是怕黎月箏不信一般,賀潯又補了句,“早就不疼了。”
黎月箏指尖動作無比輕柔,她眼眶發澀,低低歎了聲,“賀潯,我突然覺得有點可惜。”
賀潯心頭微擰,隨著她的話問:“可惜什麼?”
黑暗焦灼情緒,呼吸聲也有了沉悶的顆粒感。
沉默片刻,黎月箏回答:“可惜我們錯過的這十年。”
過去十年,黎月箏拚命掙紮出泥沼。那些深刻的傷痛讓逼死了過去的黎月箏,現在的她是兩兩,是黎離,也是黎月箏,是堅不可摧的新的自己。
她從不後悔過去的每一個決定,就是到了現在也是一樣。
可在這段人生裡,黎月箏唯一不能放下的是賀潯。
一個不得已,放棄了他們的十年。如果不是賀潯拚了命地找回來,他們可能真的沒有以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