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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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硯書一怔:“裝的?”
“嗯。”蘇遇點頭:“我那時候都跟他不熟, 上哪去喜歡他。”
“那你為什麼要跟他表白?”
“當時那情況有點混亂,我自己也有點暈,我不認識裴清越, 但是直覺他不好惹,你知道的,他那表情看上去就好凶。”
蘇遇撓了撓頭, 老實道:“我想著再不好惹的人,應該也不會打他的追求者吧。我當時腦子一抽,就裝著喜歡他跟他表白了呀。”
“可是之後你為什麼又突然轉來咱們班?還和裴清越當同桌,不是為了追求他嗎?”
“追什麼追,這個隻是碰巧。他當時在睡覺, 臉朝窗戶外趴著,隻能看到個後腦勺, 我哪知道是他。隻是看著位置不錯,就坐過去了。”
蘇遇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況, 又繼續道:“有一說一,當初要知道是他, 我才不敢坐在他旁邊。”
白硯書:……
天呐,好大一個烏龍。
白硯書努力消化著這個事實:“所以你不想跟他表白, 也沒追過他?”
“嗯。”
“所以你根本就不喜歡他?”
“嗯。”
“哦, 知道了。”白硯書消化的非常快, 接受的也非常快,小霸王脾氣那麼差,不喜歡就不喜歡嘛,當朋友也蠻好的。
“算了, 不聊這些了, 你可以下班了嗎?我們一起去吃飯。”
“不用了。”蘇遇搖頭:“你先回去吧, 我還要去實驗室拿東西。”
“行吧,那有空再約。”
白硯書走了,蘇遇去實驗室把成品交了,又去換了衣服,才收拾東西準備回去。
出門卻沒看到裴清越,往常這個時候裴清越都會很準時的來接他,他剛準備打電話問問,路回就匆匆忙忙走了過來:“蘇遇……”
“你怎麼來了?”
路回笑眯眯道:“老大剛有事,讓我來送你回去。”
蘇遇怔了怔,隨後也笑了笑:“裴清越也真是的,有事不來接也可以,我可以自己坐車回去,乾嘛還要麻煩你。”
“沒事,我送你吧,一個人不安全。”路回打開飛行器的門,又伸手替他撐傘,笑道:“萬一像上一次一樣又被人給綁去了,那到時候哭都來不及。”
“不至於吧,我哪有那麼倒黴。”蘇遇忍不住笑出了聲,“總不至於光逮著我一個人綁。”
“這不是以防萬一嘛,安全帶係好,走了。”
“好。”
蘇遇被路回送回了家,另一邊,白硯書打著借來的傘剛上飛行器,就被人攔住了。
高大的身影站在雨裡,頭發臉上全是雨水,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眼睛裡進了水,眼眶裡紅通通的。
白硯書愣了愣,“裴,裴清越,你乾什麼?”
“我有話要問你。”裴清越麵無表情的,氣壓極低。
白硯書被他嚇了一跳,壯著膽子道:“你說。”
“剛剛蘇遇跟你說過的話,再說一遍。”
白硯書一怔,盯著裴清越冷漠的眼,試探道:“剛剛……我跟他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裴清越都聽到了,他和往常一樣來接蘇遇,卻在門外聽到了他倆全部的談話。
雨水明明沒有打濕他的衣服,他卻覺得冷的厲害,仿佛寒冬臘月掉進了冰窟窿裡,連手指頭都在冷的打顫。
他不信,他懷疑自己聽錯了,或者這中間可能有誤會,他要再去問一問。
可哪怕他平時膽大包天,肆意妄為,這一次他卻拿不出勇氣問蘇遇,他隻能來問白硯書。
“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白硯書沒敢隱瞞他,一五一十把該說的都說了。
裴清越鋒利的眉眼緩緩垂了下來,冰冷的雨水順著發尾往下落,他垂眸沉默的聽著,自始至終都沒什麼表情,連話都沒說一句,聽完就走了。
白硯書目送他離開,盯著他離開的背影,隻覺得小霸王從前那不可一世的囂張氣勢,好像突然被這場雨給淋沒了,整個人莫名狼狽不堪。
*
蘇遇回了家,想了想,給裴清越打了個電話,意外的,裴清越竟然沒接。
相處了這麼久,裴清越很少有不接他電話的時候,大多數響了一聲就會被接起來。
蘇遇想著,他大概是真有事去了吧。
第二天照常去公司,下午回來還是路回送他。
蘇遇奇怪的問:“今天為什麼還是你來送?裴清越呢?他還在忙嗎?”
“不忙啊,他生病了送不了,隻能我來送。”
“生病了?”蘇遇這下有點不淡定了:“為什麼生病?裴清越那麼強壯的人,他怎麼可能會生病啊?生什麼病了?嚴重嗎?去醫院了嗎?”
“你一下問這麼多,我該怎麼回答你?”路回撓了撓頭,被他一大堆問題給問懵了。
蘇遇都要急死了,還得耐著性子一樣一樣問:“他為什麼會生病?”
“他昨天晚上去飆車了。”
蘇遇一怔:“昨晚不是下雨了嗎?”
“是啊,下雨飆車,所以生病了。”
“下雨他飆什麼車啊?有病嗎?”
“對啊,有病!現在燒的很厲害。”
蘇遇:……
“我的意思是說他下雨為什麼要去飆車啊?”
“這我也不知道。”路回撓頭:“平時他要去飆車,都是我們幾個約著一起去,昨天晚上他也沒約我們,獨自一個人就去了。”
蘇遇擔心的問:“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有啊,我問了他家管家,一切都挺好的,沒有發生什麼特殊的事。”
蘇遇想了想,還是決定去看看,“路回,我暫時不想回家,你能把我送去裴清越家嗎?”
“當然可以。”
飛行器衝天而起,一路急行,最後停在裴家金碧輝煌的宅子前,好在安保還認識蘇遇,見到是他,開門就讓他進去了。
蘇遇輕車熟路去了裴清越的房間,房間窗簾拉上了,看上去黑沉沉的,隻亮著一盞昏黃的小夜燈。
蘇遇走到床前,探頭看了一眼,裴清越整個人都窩在被窩裡,隻露出個頭,呼吸聲重重的。
蘇遇把被子往下拉了拉,見他臉色通紅,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很燙。
“怎麼燒成這樣了?”
聽到動靜,燒得迷迷糊糊的人睜開眼睛,見到是蘇遇,眼睛一亮,頓了頓,那點亮光又熄了,然後拍開他的手,默默的轉過頭去,用後腦勺對著他。
蘇遇怔了怔,這是怎麼了?生病就不認人了?
頓了頓,他蹲下去趴在他床邊小聲的問,“難受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裴清越不說話,好半天才抿了抿唇,悶悶問:“你怎麼來了?”
“聽路回說你生病了,我過來看看你。”
“我沒事,睡一覺就會好,你回去吧。”
蘇遇依舊蹲在床邊沒有動,餘光看見放在櫃子上的藥劑,試探著問:“你怎麼不喝藥?”
裴清越不吭聲。
“溫度這麼高,不喝藥怎麼會好。”
“不用你管,你走開。”
蘇遇頓了頓,起身走了。
裴清越聽著越走越遠最後逐漸消失在門外的腳步聲,整個人都不好了。
確定蘇遇真走了,氣得用力狠狠的錘了一下床。
讓你自以為是,讓你嘴硬,讓你裝。明明想見的不得了,還硬讓他走,這下好了吧,他真走了,走得乾淨利落。
你就繼續燒著吧,燒死了他也不心疼,反正他也不喜歡你。
這一認知,讓燒迷糊的人都快碎了。
為什麼啊,他哪差了,為什麼蘇遇會不喜歡他,怎麼可能不喜歡他,嗚嗚嗚啊……
越想越難受,越想越傷心,往後餘生他都非蘇遇不可了,一顆心全撲他身上了,結果蘇遇竟然不喜歡他,這是什麼人間慘劇造化弄人啊!
就在裴清越要碎成渣渣的時候,門又被人推開了。
裴清越頭疼欲裂,身上燒的骨頭都疼,心裡又很煩,語氣當然也沒好到哪裡去。
“都滾出去,彆來吵我,讓我安靜一會兒。”
“都生病了,還這麼大火氣。”蘇遇拿著自己配製的藥劑走到了床邊,伸手打開了燈:“起來吃點藥,吃了藥就讓你安靜,絕對不吵你。”
裴清越一怔,猛地抬頭看向蘇遇。
蘇遇頭發還沾著水,顯然是剛剛出了一趟門。
裴清越盯著他,抿了抿唇:“你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我去給你配藥了。”蘇遇晃了晃手裡的藥劑,輕聲哄道:“我親手給你做的,一點也不苦,甜甜的,起來喝一點好不好?”
裴清越愣了愣,“你頭發濕了,去吹一下。”
“沒關係,外麵在下毛毛雨,隻是濕了一點點,先喝藥吧,喝完藥我再去吹。”
蘇遇朝裴清越伸手,這一次裴清越沒再拒絕。依著蘇遇的力道,坐起來靠在床頭邊,乖乖喝藥。
喝完藥,蘇遇去倒了水,又找毛巾,又找吹風機,他走到哪裡,裴清越就盯到哪裡,眼睛都粘在他身上了。
頭發吹乾了,蘇遇又走了過來,給裴清越喝了點溫水,又準備扶著他躺下。
“時間不早了,躺下睡吧。”
“你要走了嗎?”裴清越抬眼盯著他,伸手死死抓著他的衣角不放:“那你走吧,我沒事的。”
“不走。”蘇遇摸著他的額頭,溫度還燙手,給他額頭上貼了散熱貼:“溫度這麼高,我不放心。你睡吧,我守著你。”
聽到他不走,裴清越這才悄悄鬆了手。
蘇遇將窗邊的軟椅移了過來,坐到了床邊,然後又隨手關了燈,隻將小夜燈調亮了一點。
昏昏沉沉間,裴清越一把抓住了蘇遇的手:“蘇遇……”
“嗯。”
“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為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啊。”
裴清越心口被紮了一刀,他眼眶被燒得紅紅的,莫名委屈又可憐:“隻是好朋友是嗎?”
蘇遇搖頭:“不是。”
“還有?”裴清越眼睛一亮,用期待的眼光看著他。
“還是好同桌,還是好兄弟。”——
第 6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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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越兩眼一黑, 身上熱的像被火在燒,心裡卻被澆了半桶冰水,長滿了冰碴子, 冷得他直打哆嗦。
“就不能是彆的什麼關係嗎?”
“你還想要什麼關係?”
“我……”裴清越默了默,乾脆選擇閉嘴。
蘇遇卻繼續問:“裴清越,你怎麼不說話了?”
“不想說。”
“我想說, 我有問題想問你。”蘇遇趴在床邊,“你昨天晚上下著大暴雨,為什麼要去賽車呢?”
裴清越不說話。
蘇遇又繼續道:“下次不可以這樣了,下雨天視物不清,道路濕滑, 賽車很危險的。而且你看,淋了雨還會生病, 還會發燒,下次不可以這樣了, 聽到了沒有?”
裴清越依舊不說話。
蘇遇在他臉上捏了捏:“你聽到沒有?”
裴清越拍開他的手:“我要是不聽呢?”
“不聽?不聽我下次就不管你了。”
“不管就不管,誰稀罕你管了。”裴清越惡狠狠瞪了他一眼, 又轉了過去,用後腦勺對著他。
蘇遇:???
這怎麼生個病, 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還亂發脾氣, 還無理取鬨。
“裴清越……”蘇遇無聲歎了一口氣, 算了,人都生病了,好好哄一下吧。
“我剛剛說錯了,不會不管你, 你下次生病了我還親手給你配藥, 還來照顧你, 行不?”
裴清越哼了一聲。
蘇遇又繼續道:“但是我還是不希望你下著雨去飆車,你生病了,我會很擔心的,萬一要是受傷什麼的,我會心疼死的。”
裴清越悶悶道:“你真的會心疼嗎?”
“嗯,當然了。”
裴清越抿了抿唇,又默默轉過身來,藥劑使人困乏,裴清越喝完藥,沒一會兒就泛困了,眼皮有千斤重,嗬欠一個連著一個。
蘇遇給他蓋上被子,溫聲道:“好了,很晚了,你睡吧。”
裴清越眼睛睜不開了,手還從被窩上伸出來捉住蘇遇的手,才徹底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蘇遇任由他握著,守了他大半晚上,中途給他換了退熱貼,又給他喂了水,天快亮了,確定燒退下去了才回家。
第二日,屋外天光大盛,金色的陽光透過窗簾射進了屋裡。
裴清越緩緩睜開了眼睛,好像不燒了,隻是還沒什麼力氣,他自己爬起來看了一眼,身旁已經沒有人了,蘇遇走了。
門又被人敲響了,管家探頭進來看了一眼,見他的臉色好了不少放心了,頓了頓又問:“少爺,要不要吃早餐?”
裴清越有氣無力道:“不吃,不餓。”
“蘇少爺給你熬的粥,不喝一點嗎?”
裴清越一愣:“蘇遇給我熬了粥?”
“嗯,他走的時候熬的,說你醒了之後要讓你喝點清淡的東西。”
“他什麼時候走的?”
“剛走沒一會兒。”管家很欣慰的道:“少爺您轉過來也才一年,倒是也交到好朋友,他昨晚守了你一夜,走的時候還給你熬了粥,還說哪怕你胃口不好,一定要勸你喝一點。”
裴清越怔了怔,“把粥端過來吧,我有點餓了。”
“好。”
喝完粥,才放下碗,路回和傅笙就來了。
“老大你好了一點沒有?快點好起來,地下賽場裡又新來了幾台機甲,銀紫色的,那配色真的絕了,好看死了,我們一起去看。”
兄弟兩圍在床邊說東說西,裴清越心不在焉的回答他們。
路回盯著他看了幾眼,突然道:“老大,你怎麼不笑了?不高興啊?”
平時要是說起機甲,裴清越永遠都是眉飛色舞的,今天這明顯不對勁的很啊,整個人無精打采的,提不起半點精神。
生病了精神不好可以理解,但是不至於笑都笑不出來吧,反而仿佛一副要哭的模樣。
以前也有生病的時候,但是也不見淒慘成這個樣子,好像路邊上被人拋棄的小狗。
傅笙附和道:“對呀,怎麼拉著個臉,神情也不對勁,生無可戀的,好像失戀了一樣。”
裴清越一噎,整個人都不好了,他表現的這麼明顯了嗎?
“老大,你怎麼了?你怎麼不說話?你真失戀了啊?”
“沒失戀。”
“沒失戀,你怎麼擺出這麼個表情?”
兄弟三哥從小到大關係鐵的很,裴清越也沒有什麼可以瞞他們的,沉默半天,幽幽道:“失什麼戀,從頭到尾就沒戀過。”
傅笙路回:???
“字都認識,這怎麼湊到一起就聽不懂了呢?什麼意思啊這是?”
“意思就是從頭到尾都是我自以為是,蘇遇他……”裴清越用被子悶著頭,有氣無力道:“他根本就不喜歡我。”
他把前天聽到的一切,挑挑撿撿全說了。
路回傅笙一怔,兩個人的眼裡都滿是不可置信:“不可能啊,他怎麼可能不喜歡你?我不信。”
裴清越苦笑道:“我也不信。但是他都親口說了,我還特意去問了白硯書,白硯書在現場,他聽得一清二楚,現在就是不信也得信。”
路回傅笙都啞火了,媽呀!怎麼會這樣,老大都情到深處不可自拔了,定情信物都送了,想必他倆未來的孩子叫什麼都想好了。結果到頭來,蘇遇竟然還是局外人。
這也太慘了!人間慘劇啊。
難怪老大原地發瘋,下著暴雨都去飆了一夜的車,這擱誰誰不發瘋啊!
路回還算冷靜,所以腦子還能轉得動,他想了想,突然道:“那這樣的話,校慶那天他打電話給我說他有喜歡的人了,要追人,那他追的是誰?他喜歡的是誰?”
“還有那天在食堂吃飯的時候,有個小歐米伽給你送蛋糕,你接了之後他就哭了,那他為什麼哭?”路回信誓旦旦道:“他明明就是喜歡你的。”
裴清越聽完眼睛一亮,對啊!這中間是不是還有誤會?
傅笙撓頭:“要不我們再問問?”
“問誰?”裴清越頓了頓,“問白硯書吧,彆問蘇遇。”
“好,我幫你問。”路回拿過終端,找到白硯書的號碼撥了過去。
白硯書接得很快:“路回,你有事?”
“有。”路回想了一下措詞,開口問:“你平時和蘇遇關係還挺好,他的大部分事情你應該都知道吧,話說他有沒有喜歡的人?”
“沒有。”白硯書回答完,又八卦的問:“你問這個乾嘛?你想追他?”
“我不追他,我就是好奇,校慶那天下午,他打電話給我,說想追人讓我教他。我當時在電話裡還聽到了你的聲音,你當時也在現場對不對?他當時想要追的人是誰?可以透露一點嗎?”
白硯書一愣,“那個……呃……”
路回眯了眯眼睛,直覺這中間有問題,立馬來了精神:“吞吞吐吐乾什麼?有什麼是不能說的?”
“能說。”以前不能說,因為怕追不成功會被嘲笑,但現在不一樣了,他現在追上葉學長了,以後在一起,他們總會發現,還不如直接坦白。
白硯書輕咳一聲:“追人的是我,不是他。我喜歡的人性格和你還挺像,我又沒經驗,又怕丟人,所以就麻煩蘇遇幫我問你。”
傅笙,路回,裴清越:……
真相大白了!好家夥,又一個自以為是。
白硯書還在喋喋不休,借著這個機會謝謝他。“路回,你說的那些都好有用,謝謝你!你幫了我一個好大的忙,我現在已經追求成功了,非常感謝,周末請你吃飯。”
“吃飯就不用了。”路回抽了抽唇角,跟他聊了幾句之後,又轉移到正事上:“蘇遇真沒喜歡的人?悄悄的說,我怎麼覺得他喜歡我們老大呢?老大不喝他的水他哭,不吃他的早餐他也哭,老大接彆人的小蛋糕他還哭。”
“這個我知道,每次我都在現場。”白硯書掐著手指頭一一道:“賽場那次,是有人踩到他的腳了,送早餐那次是他剛打完噴嚏,接蛋糕那次是因為那天的花椰菜裡有整顆的花椒。”
傅笙,路回,裴清越:……
又真相大白了!行,又又一個自以為是。
白硯書信誓旦旦道:“放心吧,他才不喜歡裴清越。”
裴清越捂著胸口,被刀子紮進心臟了。
電話對麵沉默無聲,白硯書又說了幾句,才問:“路回,還有事嗎?”
“沒事了,那個……我就隨便問問,你不要告訴蘇遇,要不然怪尷尬的。”
“好的。”
電話掛斷,臥室裡氣氛沉重,裴清越臉色比剛剛更生無可戀了,行!最後一點期待都沒了。
傅笙與路回對視一眼,安慰道:“老大,你也彆氣餒,他現在不喜歡說不定以後會喜歡。再說了,你還可以追他,近水樓台先得月嘛。”
“我追他?嗬!想都彆想,我才不追他。”裴清越磨了磨牙,哼哼唧唧半天,過了一會又爬了起來問:“追人怎麼追?”
傅笙路回:……
你好歹再多堅持一秒。
“問你們呢,怎麼不說話?”
傅笙路回同時搖頭,他倆又沒追過人。
幾個人湊在一塊,又是討論又是問網友,最後總結了一下:“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咱先得了解他喜歡什麼類型的,才好有後續的追求方法。”
“對。”
三個臭皮匠抵得過一個諸葛亮,這句話果然有道理。
“怎麼知道他喜歡什麼類型的?”
“直接問他。”
於是,三秒鐘後,蘇遇的終端也響了。
蘇遇守了裴清越一整夜,回家就睡了,這會兒正睡得迷迷糊糊的,見是路回的電話,努力睜開眼,清了清嗓子問:“路回,有事嗎?”
“咳……沒什麼事,就白硯書說他找對象了,是比我們大兩屆的學長,這事你知道嗎?”
“知道啊!他告訴你的嗎?”
“嗯,還說感謝我,要請我吃飯。”
“這頓飯,他該請你吃,你可是幫了很大的忙。”
“真有意思啊!”路回感歎道:“咱們五個裡他最開始脫單,還挺新奇的。”
“怎麼了?你也想談了?”
“我?”路回笑了笑:“遇到合適的就會談啊!你呢?”
蘇遇迷糊著點頭:“我也一樣,遇到我喜歡的就談。”
終於聊到這個地步了,路回抓緊機會問:“那你喜歡哪種的?”
裴清越已經坐到了路回旁邊,仔細豎著耳朵聽,心口緊張得怦怦跳。
“我嗎?”蘇遇無聲的打了個嗬欠,努力集中渙散的思維想了想,從前在淩雲派時,師兄也問過他同樣的問題,他當時怎麼回答來著,“脾氣溫和,性格好。”
裴清越一怔,隻覺得一把刀紮他心口了。
他脾氣暴躁,性格差。
蘇遇:“光風霽月,人品清朗。”
裴清越吐血。
又又被紮刀了。
他和光風霽月扯不上邊,相反,他囂張肆意,跋扈恣睢。
蘇遇:“成熟穩重,含蓄內斂。”
裴清越繼續吐血。
又又又被紮刀。
他不成熟也不穩重,相反他冒冒失失還幼稚。
蘇遇:“上進,好學。”
再次紮刀。
他不上進也不好學,一上課就隻會睡覺。
裴清越的心口被刀子紮滿了,行!徹底完蛋,蘇遇喜歡的類型和他一點也沾不上邊——
第 6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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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清越徹底喪成了狗, 一顆心直接碎成了渣渣。
路回安慰道:“老大,彆氣餒啊!生活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落,愛情也一樣, 哪有一帆風順的,你不能因為這點打擊就一蹶不振。”
傅笙附和:“對!咱們從長計議,再難的事都過來了, 總不能因為這點事就被打敗。再說了,蘇遇喜歡那樣的,那你就變成那樣的,變成他喜歡那樣的不就可以了嗎?”
“對啊,山不來就你, 你就去就山,他喜歡努力上進的, 那你就努力上進唄!”
“有道理!他喜歡成熟穩重的,你就變得成熟穩重!”
“就是!就咱們老大這樣的, 隨便改變一下,還不得把蘇遇勾得五迷三道的, 分分鐘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裴清越蠢蠢欲動:“真的?”
“必須真的!”
在兩狗頭軍師,呸!在倆好兄弟的努力下, 裴清越又振作了起來, 準備好好改變自己, 一鼓作氣拿下蘇遇。
為了抱得美人歸,脾氣溫和成熟穩重算什麼,他分分鐘可以做到!
*
電話被掛斷,蘇遇繼續睡覺, 他昨晚照顧了裴清越一晚, 回家倒頭就睡, 接電話時其實也不太清醒了。
睡醒後,天已經快黑了。
秦時安已經準備好了飯菜,正在敲門喊他吃飯。
蘇遇應了一聲,起身拿起終端準備看時間,點開看了一眼,屏幕停在和路回通話頁麵上。
蘇遇愣了一下,他什麼時候和路回通話了,閉眼想了一下,才回憶起來早上的談話內容。
回想起來後又忍不住好笑,脾氣溫和,性格好,光風霽月,含蓄內斂?
這類型和秦時安好像,哈哈哈哈……
他愛這種嗎?
好像不是。
這種類型的當親人還可以,當愛人的話未免太無聊了些。
理想型果然隻存在於理想,未必會是他喜歡的,也未必適合他。
要是真認真說起來,他覺得他還挺喜歡裴清越那種的,活力四射,年少輕狂,張揚跋扈,又熱情似火。
他可以是自由的風,可以是不羈的馬,可以是堅韌的磐石,也可以是驕傲的孔雀……
他像早晨升起的太陽一樣,跟他在一起每時每刻都快樂。
咦!怎麼無緣無故扯到裴清越了,昨晚守了他一晚,守的魔怔了嗎?
蘇遇甩了甩頭,起床吃完飯,洗了碗看了一下時間,還早,還隻有六點半。
話說好久都沒去店裡看了,秦嶽每天早出晚歸,父子三人在一個屋簷下都看不到幾麵。
反正這會兒閒著也是閒著,蘇遇坐電車去了店裡,去看看爸爸,順便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幫上忙的。
進店的時候,遠遠看見樓梯轉角處站著一個高高大大的身影,盯著樓間處的墨寶字畫出神。
那人站姿筆直,明明什麼都沒做,就光站在那卻仿佛一把出鞘的寶劍,氣勢鋒芒畢露。
蘇遇往店裡走了兩步,順著他的視線抬頭看了一眼,那個男人正在看牆上的一幅畫。
牆上掛著的是蘇遇隨手畫的,漫天的黃沙下,一人一盔一馬,一把斷劍,劍柄上飄揚的紅綢迎風飄揚,是整個大漠裡唯一的色彩,遠遠看去像是蜿蜒的血路,邊上配的是曹鬆的半句詩:“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一將功成萬骨枯。”那男人盯著那半句詩看了半天,讚賞道:“畫意悲壯蒼涼,詩詞字裡行間又有斑斑血淚,很有意境的畫與提詞。”
隨後又側頭對身旁跟著的人道:“去問問這家店老板這幅畫賣不賣。”
“是。”身旁的人應聲,匆匆離開,然後帶著秦嶽趕了過來。
秦嶽聽完事情的過程,皺了皺眉頭,有些遲疑道:“這幅畫是我兒子自己畫的,抱歉,不賣。”
“不賣嗎?可惜了,我還挺喜歡的,要不麻煩您問問你兒子,多少錢我都可以。”
秦嶽見對方穿著相貌都不像普通人,掏出了終端,準備給蘇遇打電話。
“爸爸……”蘇遇很合時宜的出現,讓秦嶽瞬間眉開眼笑,“小遇來了。”
“嗯。”蘇遇點了點頭,然後轉頭看向一旁的男人。
這個男人年紀看上去和秦嶽差不多,四十出頭左右,身材高大,昂首挺胸,像一棵獨立山巔的蒼鬆,明明是笑眯眯的表情,但那雙眼睛卻又漆黑鋒利,不經意間流露出刀光劍影的殺氣。
蘇遇怔了怔,這男人一身便衣,但是蘇遇就直覺他應該是個軍人,他的肩上應該掛滿勳章,他的手上應該沾滿了敵人的鮮血,那種不經意間的威壓和高位者的凜冽氣勢太過深刻,讓人不敢與他對視。
蘇遇後退了一步,與他保持安全距離,繼續問:“先生很喜歡這副畫?”
“嗯,喜歡。”
“這幅畫不賣,隻送。”蘇遇將畫取了下來,“先生要是喜歡的話,這畫就送您了。”
“送我?”中年男子一怔,最後擺手:“那不妥。”
“沒有不妥,畫是我隨意畫的,您要喜歡,是我的榮幸,也是畫的榮幸。”蘇遇笑著將畫遞給他。
“畫是你畫的,那麼這個詞也是你提的?”男人的目光落在那一行龍飛鳳舞的詩詞上。
“不是,是在一本古詩上看過了,我喜歡,又覺得適合這個意境,便寫在這幅畫上。”
“一將功成萬骨枯。”中年男人將滿是薄繭的手指慢慢摩挲過那句詩詞,慢條斯理地問:“你知道它是什麼意思嗎?”
“知道,將領所立下的戰功,是白骨壘砌。意味著戰爭隻會造成殘酷的殺戮,隨戰亂而來的是兵荒馬亂、生靈塗炭與民不聊生。”
“民不聊生?”中年男人似笑非笑:“聽你的意思,你很不讚同戰爭?”
蘇遇點頭又搖頭:“誰都想要和平,但是有的時候,想要和平就要準備戰爭。”
“你這個小兄弟說話倒是挺有意思。”中年男人居高臨下的瞥了他一眼,“你倒是跟我說說,想要和平就要準備戰爭是什麼意思?”
“如果戰爭是為了讓更多的人獲得安寧,如果攻打下一個國家是為了愛護他的國民,如果發動戰爭的目的是為了製止戰爭,那為什麼不戰呢?”
蘇遇仰頭,絲毫不虛的與他對視:“以戰止戰,以戈止息,未嘗不是一個快速和平的好辦法。”
中年男人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隨後爽朗的笑出了聲,“以戰止戰,以戈止息?好!好一個以戰止戰,以戈止息。”
他接過蘇遇手裡的畫,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有意思,你這個小兄弟我真是喜歡。畫我喜歡,人我也喜歡,今天沒空了,下次有時間再來找你聊上一聊。”
“好,隨時恭候。”蘇遇點頭。
“我姓裴,你呢。”
“我姓蘇。”
“好,蘇兄弟,再會。”
“再會。”蘇遇笑了笑,目送他離開。
秦嶽在旁邊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也沒說什麼,但就是感覺對方氣勢太強了,不經意的一個眼神掃過來,就讓人忍不住膽怯腿軟,還好有驚無險的將人送走了。
*
裴家豪宅今夜燈火通明。
平常無法無天的裴清越像隻乖巧的狗崽子似的,老老實實站在書房的書桌前聽訓。
而紫檀木書桌後則坐著他爹,聯邦整個東區的管理者,也是曾經在戰場上叱吒風雲,讓星盜團聞風喪膽的裴上將。
裴清越抬眼悄悄看了他一眼,“您怎麼突然回來了?”
裴上將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似笑非笑的問:“我回來還要跟你彙報?”
“沒有。”
“聽管家說你生病了,我抽空回來看你一眼。”
“已經好了。”
“看你這生龍活虎的樣子,就知道你已經好了。”裴上將揚唇笑了笑:“最近有沒有闖禍?”
“沒有。”
“真沒有?”
“沒有。”
“有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的?”
“沒有。”
裴上將低頭吹了吹茶盞上的浮沫,輕飄飄道:“你沒有要說的,你伯母倒是跟我說了不少。”
裴清越一僵,瞬間眼皮一跳,完了。
伯母一定是把他和蘇遇的事說了,也是,他把定情信物都送出去了,伯母不說才怪呢。
果然下一秒就聽見裴上將說:“明天上午把人帶回來,一家人一起聚聚。”
“不好吧。”
“怎麼不好?”裴上將漫不經心的掃了他一眼:“帶你未來對象見你爹,怎麼不好了?你爹見不得人,還是你對象見不得人?”
帶心愛的人回來見家人,他倒是想啊!但蘇遇不想。
裴清越支支吾吾道:“他最近很忙的,他是藥劑師,最近在嘗試著給我配製治愈精神力的藥劑,我不好去打擾他。再說了,見家人那麼大的事,得提前好好準備,你突然就讓我帶人回來,肯定會嚇到他的。”
裴清越撓頭,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他膽子很小的。”
裴上將想了想,好像挺有道理的,“兩個月後我會再回來一次,下次你再帶他回來。這一次給你提前兩個月的時間準備,總不突然了?”
“嗯,當然。”裴清越嘴上信誓旦旦,心裡卻在瘋狂的想,兩個月的時間夠不夠他追得上蘇遇啊,應該夠了吧。
要是追不上就完了,他爹肯定會讓他收拾東西滾出去。還會罵他,沒用的東西,連老婆都追不上。
第二天,父子倆一起吃了頓早飯,裴上將就趕往了東E區。
裴清越站在停機坪目送他離開,他總是很忙,每次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邊境才可以穩定下來,一家人安安穩穩的團聚。
*
五天後,上午十點,新聞聯播最新消息,聯邦與紫藤帝國的戰爭已經開始了。
與此同時,假期最後幾天也過完了,真真正正的開學了。
這一次,與蘇遇一同去上學的還有秦時安,秦時安比他低一屆,但是沒關係,他選了他喜歡的班級,也選了他喜歡的專業,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而最令蘇遇意外的是,幾天不見,小霸王像變了個人。
慣常愛穿的黑色休閒服換成了十分貴氣的手工高定西服,也不知道從哪裡摸了一副金絲細框眼鏡戴在眼睛上,那大大的鏡框將他桀驁囂張的眉眼遮住,唇角得瑟的笑容也變得溫和,整個人像裹了一層朦朧的白紗,囂張的氣勢也忽的一變,矜貴又斯文。
蘇遇盯著他看了幾眼,一時心口砰砰直跳,莫名想起那句話,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麼絕美的一句詩詞,有一天竟然可以用在裴清越這不可一世的家夥身上。
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這家夥上課竟然不睡覺了!
他竟然在認真聽課!
平時一聽老師講課就像聽催眠曲一樣,眼一閉頭一趴,咚的一下就睡著的人,這會兒坐的端端正正,很認真很認真的在聽課。
蘇遇有些奇怪的瞄了他一眼:“裴清越,你的趴趴枕是沒帶過來嗎?”
“帶過來了,不過以後都不用了。”
蘇遇一怔:“為什麼?你以後上課都不睡覺了嗎?”
“當然。”裴清越信誓旦旦拍了拍胸口:“上課睡覺像什麼樣?像我這種努力又上進的人,以後上課都隻會認真聽講。”
蘇遇:??!
見鬼了?
他伸手往小霸王的額頭上摸了摸,“不燒了呀!”
裴清越一把拍開他的手,沒好氣道:“你乾嘛?”
“我看看你是不是前兩天發燒還沒退下來,把腦子燒壞了。”
“你才把腦子燒壞了,蘇遇你活膩……呸,蘇遇你彆亂說話。”
嘶!小霸王甚至都不罵人了!太嚇人了吧。
蘇遇驚訝道:“算了,我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勁,回頭再配兩支藥給你喝喝。”
“……”裴清越忍不住了,瞪了他一眼:“蘇遇你完了!”
“怎麼個完法?又要把我扔垃圾桶嗎?”
“不扔垃圾桶。”裴清越怔了怔,努力壓下氣惱,聳了聳肩:“老子這麼成熟穩重,才不會乾這種幼稚的事。”
蘇遇:??!
完了,真把腦子燒壞了——
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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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遇真的被他嚇到了, 伸手又去摸他的額頭:“裴清越你彆嚇我,你真的沒事嗎?是不是還有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啊,正常的很。”裴清越拍開他的手, 正色道:“人總會是要變的嘛,總不可能永遠和從前一樣。過一年又長大一歲,就會拋棄從前的那些陋習。”
蘇遇一怔:“你從前哪裡有陋習?”
“囂張跋扈, 肆意妄為,脾氣暴躁,不算陋習嗎?”
“不算,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性格,你這樣就很好。”
“你不討厭嗎?”
“不討厭, 反而很喜歡。”
這下輪到裴清越怔住了,隨後伸手就把眼鏡給扔了, 得意的揚起了眉眼:“對啊,老子哪裡有陋習!老子的性格明明好的很。”
不裝了, 裝個der!裝出來的人設又不是真的他,追人有一萬種方法, 不做自己是最差的那種。
他又瀟灑的從課桌裡掏出了趴趴枕,準備倒頭睡的時候, 突然聽到蘇遇幽幽道:“但是我覺得上課睡覺, 這個還是可以改一下的。”
裴清越一噎, 還沒來得及說話,又聽到蘇遇說:“我全班第一,你全班倒數第一,我這個同桌當的太不合格了, 走出去會有人戳我的脊梁骨。”
頓了頓, 蘇遇把剛剛裴清越說的那句話又還給了他:“裴清越, 人總會是要變的,總不可能永遠和從前一樣。過一年又長大一歲,就要拋棄從前的那些陋習。”
裴清越:……
你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
蘇遇一把抽走了裴清越的趴趴枕塞到了自己的課桌裡:“起來好好聽課。”
裴清越抿唇:“我要是不聽呢?”
蘇遇想了想,“那我就不跟你當同桌了。”
這句話簡直是絕殺,裴清越一哆嗦,立馬給坐直了,“誰說我不聽課了,我就是把趴趴枕拿出來拍拍灰而已。”
“真的?”
“當然是真的,還有你說的話太誇張了,我哪裡全班倒數第一了,我的近戰實操課和機甲的理論知識,明明全滿分。”
“我說的是你其他科目的總分。”
“其他科目學了又沒什麼用。”
“誰說沒用了,每一科都有用,有一句話說的好,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行了,知道了。懶得跟你爭。”裴清越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從這學期開始,老子再也不做倒數第一了。你給我等著,老子隨隨便便努力一下,就是全班第二。”
“好,我等著。”蘇遇眨了眨眼睛:“你要能全班第二,我就……”
“你就怎麼樣?”
“我想一下。”蘇遇撓了撓頭:“暫時沒想到,話說你想要怎麼樣?想要我獎勵你什麼?”
“我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就缺對象了。
裴清越突然眼睛一亮,“要不這樣,我要是考全班第二,你就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啊?”
“現在不能說,說出來就沒意思了,就問你答不答應。”
“不是殺人放火的事吧?”
裴清越又翻了個白眼:“你想什麼去了?殺人放火還用得著你。”
“也對。”蘇遇點頭:“行吧,那就這麼說定了。”
裴清越朝他伸手:“來來來,咱們拉個勾。”
蘇遇抽了抽唇角:“不至於吧,多大點事還要拉勾?”
裴清越冷哼道:“我怕你說話不算數。”
“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了?”
“好幾次了。”跟他表白說喜歡他,結果是裝的。上次喝酒說第二天要親他,結果忘了。這兩次都是說話不算數的表現,他才不會給他第三次機會。
“必須拉勾。”
“拉拉拉。”蘇遇真的服了他了。
小拇指拉鉤,大拇指蓋章,完畢後,裴清越這才心滿意足的,好好聽課,他決定了,他一定要拿到這次期中考試的全班第二。
因為這個約定,好好一個學渣,硬生生變成了愛學習的三好青年。
於是放學後,路回和傅笙像平時一樣約他。
“老大老大,去玩嗎?”
“有什麼好玩的,過來陪我看書。”
“老大老大,去看比賽嗎?”
“比賽有什麼好看的,不如過來陪我複習。”
“老大老大,去飆車嗎?”
“飆車太危險了,一起來寫試卷。”
傅笙路回:“嘶!你談戀愛為什麼我們也要跟著受苦?”
裴清越說的頭頭是道:“你今天不吃學習的苦,明天你就要吃生活的苦。”
“我的生活裡最苦的就隻有冰美式了。”
“我們還是不是兄弟了?”
“是不是兄弟跟學習有什麼關係?”
裴清越連哄帶騙加威脅道:“是兄弟就得共同進退。我的目標是全班第二,你倆的目標得是全班第三和第四。將來我全班第二了,你倆還是倒數,會有人戳我的脊梁骨。”
傅笙路回:……
被迫認真學習。
*
開學一周後,上學期期末成績總榜也終於放了出來。
蘇遇聽到消息後,精神一震,他對排名其實不在乎,但是他在乎那二十萬的獎勵。
於是立馬去公告欄前看了一眼,在第一排第一個就看到了他的名字。
第一名,他心心念念的第一名,真的是他!比第二名高出了整整二十分。
準備走的時候,餘光瞄了一眼,第二名竟然是蘇沫。
蘇遇對他沒什麼好印象,看了一眼就走了。
他走後,蘇沫又來了。
蘇沫遠遠的站在公告欄前,做足了心理準備,他會是第一的,他一定是第一。
他有夢裡的記憶,他知道所有的題目,知道所有的實踐內容,他絕對可以拿下第一。
他閉上眼睛狠狠的祈禱了一番,再睜眼的時候,眼裡全是自信,抬腳慢吞吞的走向公告欄前,等到靠近了,看清楚上麵的人名時,一下就愣住了。
是蘇遇,不是他。
而且看分數,蘇遇竟然整整比他高出了二十分。
蘇沫簡直快要瘋了,但是瘋狂過後理智還在。
不可能啊,怎麼可能會高出二十分?這二十分哪來的?他絕對不可能錯這麼多。
差一兩分他還是會信的,超二十分簡直是天荒夜譚。
他不甘心,他去找了導師,問這二十分究竟差在哪裡?
導師也沒有瞞他,“你跟蘇遇的成績是不分上下的,這二十分是學校額外加給他的。”
蘇沫一愣:“為什麼要給他額外加二十分?”
“我們學校校規上有一條內容,為學校或國家做了巨大貢獻的學生,會額外加十分,直接加到期末總分成績上。”
“您的意思是蘇遇為學校或者國家作出了巨大的貢獻?而且還是兩件?他做了什麼?”蘇沫都懵了,學校一直有一條這樣的校規,他知道。他懵的是,蘇遇他一個學生他能做什麼巨大貢獻?
“這個……老師也不清楚。”
老師當然不清楚,這個二十分,一個是針對上次大荒山黑紋金線蝰蛇的出現,蘇遇提前警示,並且獨自上山集合了所有的學生,避免造成大規模傷亡事件的獎勵。
另一個是針對蘇遇研究出提升恢複精神力藥劑的獎勵,這個藥劑對學校對國家乃至對整個藥劑係都是相當大的貢獻。
總而言之,這二十分可沒亂加。
但是目前因為這個藥劑是屬於保密形式的,所以具體的事情都沒有告知下來,連老師也不知道。
“但是學校既然加了這個分,就一定有這事實,隻是不方便告訴我們。”
“怎麼可以這樣,說加就加,理由都沒有。”
“老師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這是沒辦法的事,小沫你好好加油,下一次再努力就可以了。”
蘇沫不服,蘇遇能做什麼貢獻呢?不過就是這個學校是裴清越家開的而已,彆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嗎?
蘇遇和裴清越關係這麼好,他一定是提前知道了消息,知道自己和他都排在第一名,所以心有不甘,找裴清越讓他加分的。
裴清越這人肆意妄為,有什麼事不敢做,彆說給蘇遇加二十分,加兩百分他都做得出來。
蘇沫氣得直磨牙,不知不覺又走到了公告欄前,看著第一排第一個那鮮紅的字,隻覺得一口惡氣堵在胸口,刺激的他眼眶發紅。
蘇遇,又是蘇遇……
他為什麼什麼都要跟他搶?
跟他搶父母,跟他搶沈觀南,跟他搶朋友,跟他搶第一……
他為什麼什麼都跟他搶呢?他就不能像夢裡的那樣去死嗎?
死了多好。
人一旦被仇恨支配,就會變得瘋狂失去自我,變得不可理喻,變得惡毒。
他幾次想對蘇遇下手,但蘇遇好像一直防著他,每次一見到他就遠遠的避開了。
最重要的一點是,蘇遇身邊時時刻刻都跟了人。上學的時候有人接,放學的時候有人送,出去玩的時候有人陪,連吃飯都是幾個人一起。
特彆是那個姓裴的家夥,除了下午的機甲課,幾乎時時刻刻跟在蘇遇身邊,寶貝的跟眼珠子似的,片刻不離左右。
有蘇遇的地方十米之內一定會有姓裴的,這家夥也忒變.態了,連蘇遇上廁所都會在門外麵守著他,根隻人形追蹤機似的。
蘇沫恨得牙癢癢,卻一直都沒有機會下手。
但是沒關係,人要學會變通,沒有機會,那就自己創造機會。
直接下不了手,那就使點手段。
如果夢裡算上輩子的記憶的話,那他有兩輩子的記憶,活了兩世的人又怎麼會對付不了一個毛都沒長齊的黃毛小子?
要毀了一個人,先毀他的名聲。如果名聲毀了,他就不信那個姓裴的還會要他。
*
下午藥劑課,老師講完重點,讓學生自行配製藥劑時,蘇遇發現他的材料比彆人少了兩種,一問才知道,上課之前有同學路過,動作太大,不小心把他的材料弄到地上摔爛了。
老師過來問明情況躊躇了一下,這個材料沒拿多餘的,現在他又走不開,於是寫了清單,讓蘇遇自己去材料室領。
蘇遇拿了單子下樓,出樓道口的時候,樓上不知道有誰不小心往下潑了什麼液體,將蘇遇的半邊肩膀打濕了。
蘇遇湊近聞了聞,沒什麼異味,他以為是水,而且天氣還算熱,衣服打濕一點也沒關係。
他沒當回事,繼續去物料室領材料。物料室遠得很,回來的時候他準備走小路,現在是上課時間,學校安安靜靜的沒幾個人走動。小路更是一個人都沒有。
他走著走著,整個人開始頭重腳輕,一股控製不了的躁動從小腹緩緩升起爬向四肢百骸,熱得不對勁,眼前視物模糊一片。
路過廢棄的儲物室,剛準備去門口的木凳上休息一下,門突然開了,裡頭驀地伸出一隻手,將他一把拽了進去。
門又被啪嗒一下反鎖,儲物室裡漆黑不見五指,蘇遇看不見,卻聽到了三道深淺不一的呼吸聲,很近,近在耳側。
蘇遇汗毛倒豎,手上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他直覺不對勁,哪怕整個人昏昏沉沉,腿軟得已經不在狀態了,作為一個煉藥師直麵危險的本能卻還在,手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摸向了防身的毒藥。
經過上次綁架事件之後,他不管什麼時候身上都帶了毒藥。
他動作一向快速,呼吸間掛在腰間的藥囊已經撒了出去,濃鬱的香味在空氣中彌漫,好在十香軟筋散的速度很快,悶聲響起,對方已經全部倒地了。
蘇遇拖著軟綿又燥熱的身子爬去開門,門被反鎖死,以他現存的力量,完全打不開。
腦子渾渾噩噩,僅有的理智讓他再次摸向藥囊,亂七八糟摸了幾支解毒的藥劑吞下去還是沒有用,身體依然不對勁。
蘇遇開始慌了,他點開了終端,視線恍恍惚惚,他看不清他究竟打給了誰,隻是隱隱約約聽見通話的聲音有點耳熟,他用儘最後一點力氣喃喃:“救我……”
正在上機甲課的裴清越接到這通電話的下一秒就衝出了教室,蘇遇的聲音和說的話明明白白告訴他,他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
“蘇遇,你在哪裡?”
電話還沒有被掛斷,但是蘇遇不說話了,隻有隱隱的啜泣和急促到不正常的呼吸聲。
裴清越渾身的血液都被凍住了,他不敢想蘇遇正在遭遇什麼,他現在滿腦子隻想快點找到他。
“你彆怕,我會找到你的,我很快就要找到你了。”
上次蘇遇被綁時,他就多了個心眼,萬一出了什麼事故找不到人很不方便,征得蘇遇同意後,互相在終端下載了一鍵定位係統。
未雨綢繆是對的,定位係統簡直不要太好用。
蘇遇失去理智的最後一秒,門被人一腳踹開了,儲物室是沉重的鐵門,那麼厚重的門居然也被人一腳踹開了,可以想象踹門的人到底有多憤怒。
屋外耀眼的光從破損的門口照射進來,與光線同時進來的還有一道高大的身影,俯身將他飛快抱起。
蘇遇被眼淚糊滿的眼睛看不清進來的是誰,有人來救他了,不管是誰,是他認識的就可以,裴清越可以,路回可以,傅笙可以,白硯書也可以,隻要不是那幾個陌生人就可以。
他像條八爪魚一樣黏在來人的身上,可是這樣還不滿足,他想要融進他的身體裡。
他熱的要炸了,哪裡都熱,眼前畫麵像被蒸化了,失焦而模糊。
腦子渾渾噩噩,他的理智已經快不在了。
風在耳邊呼嘯而過,裴清越恨不得長出翅膀來,跑著將他送去了醫務室。
烈性春/藥太毒,校醫給他打了緩釋劑,但還是建議先去醫院,那裡設備和藥物更加齊全。
急救電話打了,裴清越等不急救護車來,乾脆準備自己帶著蘇遇去。
才上飛行器,蘇遇已經挺不住了,緩釋劑的藥效並不持久,未經人事的少年被烈性春/藥折騰的生不如死。
“我好難受。”他殷紅的唇被徹底咬破,抱著裴清越死不鬆手,“我,我忍不住了。”
裴清越遲疑半晌,指尖滾燙:“忍不了就不忍了,我幫你……”
“不……”蘇遇一顫,整個人抖得不成樣子,哪怕想要的不行,也將自己蜷縮了起來,低頭惡狠狠一口咬在對方的脖子上,一股熟悉熱烈的杜鬆子味,猛地充斥滿了他的鼻腔。
蘇遇怔了怔,“裴清越?”
“是我。”
得到肯定的答案,蘇遇緩緩放鬆了,像被貝殼舒展打開堅硬的外殼,徹底坦然展開裡麵的柔軟嫩肉。
真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發現,不是誰都可以,路回不可以,傅笙不可以,白硯書也不可以,他們都不可以。
但是裴清越可以。
裴清越做什麼都可以,多過分都可以——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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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病房裡, 睡著的人也依舊不安穩,渾身發燙,臉蛋明明蒼白, 兩頰卻泛著怪異的潮紅,睫毛微/顫,眼尾也是一片緋紅, 還掛著未乾透的淚珠。
裴清越重重呼出了一口氣,鼻子額頭上覆滿了汗珠,老實說,從學校到醫院的這一小段路程,真的是千難萬難。
輕了哭, 重了哭,快了哭, 慢了也哭,難受了哭, 爽了也哭,折騰得裴清越也快哭了。
好不容易到了醫院, 吃完藥終於安撫住了人,裴清越才鬆了一口氣。
拿溫水給蘇遇擦了臉和手, 又給他蓋好薄絨毯, 耐心的哄著他睡著了以後, 帶笑的眉眼這才徹底冷了下來。
剛準備拿終端,門被推開,路回傅笙已經趕了過來。
裴清越皺了皺眉頭:“你們怎麼過來了?人找到了嗎?”
當初他從廢棄的儲存室裡抱出蘇遇的時候,自然看到了另外三個人, 但是當時蘇遇的情況太不好了, 他不敢耽誤, 更沒有時間去處理他們。
於是發消息給了路回和傅笙,讓他倆去處理,結果等他倆找過去的時候,儲存室的三個人已經不見了。
傅笙和路回兩個人隻能去查監控,才發現那三個人蘇醒後,從學校後門逃走了,學校的監控拍到了他們的臉。
一查,發現那三個人不是學校的學生,而是校外無業遊民。
“找到了。”路回家大業大,找人的人脈還是有的,很快就被他找到了。
裴清越在蘇遇紅痕未消的眼角掠過,眼底是遮掩不住的戾氣橫生:“在哪?”
“死了。”
裴清越一怔:“什麼?”
“我們找過去的時候,人已經死了。”
“三個人都死了,怎麼死的?”
“毒殺。”
空氣有片刻的靜默。
三個人都死了,而且都是毒殺?
那看來這件事情裡還有另外一個人,而那個人才是整件事的主謀。
這個主謀殺了那三個人,一定是為了處理後患,不暴露自己。
裴清越狠狠的攥了攥拳頭,這人究竟是誰?為什麼要對蘇遇下這樣的狠手?
他平常都跟蘇遇在一起,蘇遇的性格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他從不會主動招惹人,彆人招惹他,他也是能躲則躲,見人就笑,為人和善。
裴清越想不到像蘇遇這樣的人,怎麼會招惹上這樣狠的敵人,恨他恨成這樣,恨不得他去死。
烈性春/藥,儲存室裡三個人,如果成功了,名節毀了是小事,像他這樣的小身板,隻怕是命也要沒了。
想到這裡,裴清越呼吸都不順暢了,一顆巨石壓在他的心口:“死了就死了,他們原本就該死,有沒有在他們的住處或者通訊設備裡麵發現什麼疑點?”
路回搖頭:“沒有,我找人去搜查過了,什麼都沒發現,下手的這個人非常聰明,所有的東西都提前處理過了,沒留下絲毫線索。”
裴清越臉色難看的厲害,“這個人心思縝密又下手狠辣,是個狠角色。重點是我們在明,敵在暗,隻要這個人一日不抓到,蘇遇就一日處在危險中。”
裴清越的眸光在病床上安靜睡著的人潮紅的臉上掃了一眼,眼裡的晦澀被不安取代,頓了頓又緩緩移開眼:“更何況隻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所以不如……”
他一個眼神,路回就知道是什麼意思:“所以不如乾脆我們主動出擊?”
“嗯。”裴清越繼續道:“平時我時時刻刻守在蘇遇的身邊,這個人沒有機會下手,所以他隻有選擇上課的時候。如果下一次,我沒在他身邊,或者說,我要出去辦什麼事,很長時間不在蘇遇的身邊,他會不會更好出手一些?”
倆人對視了一眼,引蛇出動,然後再甕中捉鱉這個方法好像還挺不錯。
*
蘇遇下午四點多才醒,醒了之後還懵了半天,他怎麼在醫院?
看見身旁守著他的裴清越,遺忘的記憶才緩緩爬上心頭。
艸啊!有人要害他!
是裴清越救了他,救他的過程他竟然也沒遺忘,當時腦子渾渾噩噩,但是現在回想起來竟然還算清晰。
最尷尬的是,飛行器上幫他打飛機那一幕,他竟然也還記得。
蘇遇捂臉,天哪,真的好社死!下一秒,捂臉的手被人握住,“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蘇遇抬眼,裴清越正擔憂的看著他。
“沒有。”蘇遇搖頭:“就是有點口渴。”
“那我給你倒杯溫水。”裴清越飛快接了杯溫水遞給他。
蘇遇接過水杯,小口小口喝完了一整杯,才覺得那種從極度乾渴的感覺消失了。
裴清越接過空了的水杯:“還要嗎?”
“不要了,謝謝。”
頓了頓,裴清越把路回調查過的後續事情跟蘇遇說了一遍,“那三個人全死了,什麼線索都沒查到,再那之前發生了什麼?你有沒有頭緒?”
蘇遇搖頭,過了一會又道:“上藥劑課的時候,我的材料被人弄壞了兩種,於是老師讓我自己去材料庫領,你說弄壞我材料的人,有沒有可能?”
“嗯,這件事情我讓路回去查過了,一隻流浪貓跑進了教室,跳上了你的桌位,有同學去驅趕,然後才不小心把你的材料弄壞了。路回查了監控,那同學確實是無意的。”
裴清越道:“當然那個同學是無意的,但是那隻貓是無意還是人為的引上你的桌位就不知道了。”
頓了頓,裴清越又道:“這些查不到,我們隻能從你身上查,你自己是藥劑師,對各種藥劑應該都很警惕,那烈性春/藥是怎麼被下在你身上的?你吃了什麼或喝了什麼嗎?”
“沒有。”蘇遇搖頭:“我上午一直跟你在一起,中午吃飯也是跟你們在一起,吃了飯以後我就去了圖書館,這中間我沒吃過喝過任何東西。”
蘇遇認真回想了一下,又道:“唯一出現的意外就是,我出樓道口的時候,不小心被人潑了半杯水在肩膀上。我當時沒在意,但是現在想想,那杯水就有問題。”
潑在他肩膀上的水無色無味,但是不排除有藥劑混合在水中,然後揮發在空氣裡,被他聞了過後就中招了。
“樓道口?”裴清越瞳孔猛的一縮,這唯一的線索恐怕也要斷了。
“整個教學樓都被攝像頭全方位覆蓋,唯獨三樓走廊的攝像頭前天壞了。這人還真是算無遺漏,所有能暴露的地方都被他一一抹除了。”
裴清越的眉頭緊緊皺起:“很難想到我們學校的學生裡竟然有這樣的狠人,下手很辣,心思縝密,殺三個人像殺三隻貓,動作乾淨利落。這樣的人太可怕了。”
蘇遇垂眸,“都怪我,如果我謹慎一點,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如果當時被潑水的瞬間他能警覺一點,馬上跑上樓去看,那麼可能會發現那個主謀,他和他的朋友們現在也不用這麼擔驚受怕的。
“不怪你,為什麼要怪你呢?你這是什麼受害者有罪論?”
裴清越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安撫道:“你也不要太有心理壓力,他隱藏的再好,我也會將他揪出來。好啦,不要不開心了,笑一下。”
“不要揉我的頭發。”蘇遇一把將在自己頭上亂揉的大手給拿了下來,頓了頓,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有些尷尬的問:“你洗手了嗎?”
“摸一下你的頭還要洗手?你的頭是什麼寶貝金疙瘩……”裴清越說著說著,看著蘇遇有點怪異的神情,猛地想到了在飛行器上摸的另外一個頭,一怔,最後好氣又好笑:“你自己的你還嫌臟?”
“是臟的問題嗎?”
“那是什麼問題?”裴清越盯著他泛紅的臉,故意戲謔的笑道:“我覺得還挺好,乾乾淨淨,粉粉/嫩嫩的,老漂亮了。”
“……”蘇遇撅了撅嘴,腹誹的罵了一句變.態。見他笑的肆意,又不甘道:“那我摸了你那……那裡,再摸你的頭,你會不會願意嘛!”
“我無所謂,你摸。”裴清越說完就來抓他的手。
蘇遇連忙將自己的手藏了起來:“不要,裴清越你變.態啊。”
“怎麼怪我呢?不是你先說的嗎?還罵我變.態?現在不摸也得摸了,老子就變.態給你看。”
蘇遇受不了他了,舉手投降:“好了不說了,我錯了,我不該先說。我跟你道歉,你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吧。”
“看你跟我道歉還算誠懇的份上,我就勉強原諒你了。”
蘇遇笑出了聲:“還真是謝謝你哦!”
裴清越揚眉看他,盯著他的笑臉,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愛意。
這樣好看的笑臉,居然有人想要毀掉?那麼就不要怪他不客氣了。
對方隱藏的再好又怎麼樣,隻要在東區,千難萬難也會將他揪出來。
不會有下一次了,這種事情,他不會再讓蘇遇再經曆一次,也不會再允許有下一次。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有的是辦法將人抓到手,在這東C區,就沒有他辦不到的事。家世地位這塊,他說第一,就沒有人敢說第二。
沒辦法,他爹太給力了,整個東C區誰都要賣幾分麵子給他。
惹到他就真的是惹到鐵板了。
早解決早安心,所以一些事情立馬就被提上了日程。
第一步,防範於未然。
下午蘇遇放學回家,剛進小區就驚呆了,破舊的小區裝了新的智能防盜大門,小區住戶刷臉才可以進入。
小區裡三步一個路燈,五步一個紅外監控,十步一個防尾隨電/擊/槍與自動報警器,從頭頂時不時飛過兩台自動巡邏的太陽能無人機,樓頂還裝了無線聲波雷達與電磁反導彈係統……
連灰撲撲的單元樓樓道口都裝了虹膜智控防彈門,照這個架勢,蒼蠅都飛不進來。
破破爛爛的小區一門清的高科技,簡直就像屎盆子鑲了金邊。
蘇遇都懷疑走錯了,這真的是他們家的破爛小區嗎?防成這樣是怕什麼?怕小偷偷走誰家的馬桶蓋?
還是說,這小區裡偷摸住進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
為啥要裝電磁反導彈係統?外星人要攻打他們小區了嗎?
這到底誰呀?玩這麼大。
第二步,撒網。
傅笙家是軍工廠,第二天上午裴清越就找人把最新款的軍用小型人造衛星給買了,一整個衛星就投標定位在這一所小小的學校,重點鎖定在蘇遇一個人身上。
又花大價錢找了一行精於麵部微表情心理專家的團隊,幾十個人切了八個機位,專門分析衛星從蘇遇身邊投回來的時實影像,分析他們的麵部微表情,分析他們的眼神和細微的肢體動作。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雖然殺雞用了牛刀,錢像流水一樣花了出去,但是這個方法確實有用。
很快,就鎖定了兩百四十九個人,這兩百四十九個人在蘇遇身上停留的視線超過八秒,拋開崇拜的,羨慕的,愛慕的,好奇的一百八十二個人。
再拋開鄙視的,嘲弄的,譏諷的五十九個。
最後還剩八個目光不懷好意或仇視的。
這八個就是重點防範對象,巧的是這中間就有蘇沫。
第三步,自然是引蛇出動。
有裴清越守在蘇遇的身邊,對方想下手的話自然還是有顧慮,真想動起手來也會束手束腳的,但是如果裴清越不在,顧慮可就少一半了。
依著裴清越的想法,對方第一次下手就這麼狠毒,想必如果不成功的話,還會抓住這個機會繼續第二次。
而他的離開就是最好的機會。
在他的授意下,學校突然臨時有場與其他校區的友誼機甲聯賽,裴清越精神力還沒有恢複,沒有辦法上賽場,按理說也沒有辦法去這場友誼賽,但是他還是作為後勤部隊去觀看了。
所有的東西準備就緒,就等著甕中捉鱉了。
一切都在裴清越的掌握之中,但是有一樣出乎意料之外。
他離開的第二天,確定蘇遇身旁沒有小霸王守著,壞家夥還沒動心思呢!那些暗戀蘇遇的人就已經動了心思。
講實話,在學校裡長得漂亮又乖巧,學習努力上進,實操理論樣樣第一,這樣光芒萬丈的人很少有人不愛。
第二天蘇遇上學,從學校門口到教室幾百米遠的距離,他收到了八個小蛋糕,四份愛心早點,和兩個超漂亮的手工小玩具。
到了教室,打開抽屜,那情書嘩啦嘩啦像紙片一樣飛了一地,垃圾桶都快裝不下了。
裴清越收到路回和傅笙發給他的消息時,人都醋瘋了。
淦!鱉還沒捉到呢,先把自己氣成大鱉了——
第 6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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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遇自己都是懵的, 他都不知道他怎麼那麼受歡迎。
以前在淩雲派的時候,他倒是蠻受歡迎的。除了身高不夠,他的長相在美女帥哥如雲的修真界也是數一數二的。
家世背景更是杠杠的, 他是藥尊為數不多的親傳弟子之一,因為入門早,年紀又最小, 所以極為受寵,被藥尊當寶貝眼珠子似的好生養大。
再加上他自己也算努力,天賦又很好,所以喜歡他的人趨之若鶩。
在煉藥峰上,大師兄一天能替他丟十幾個追求者下山。
他成年的那一天, 向師尊遞拜帖求娶他的人絡繹不絕,把門檻都快踏破了, 師尊一怒之下,把護山大陣給打開了, 煉藥峰才清靜。
穿書來了之後,他身邊都沒幾個人, 也沒有人纏著他,他還以為是這個時代不喜歡他這一款的。
現在看來, 是小霸王提前將那些人趕跑了?
嘶!果然還是小霸王靠譜, 和大師兄一樣靠譜。
看著身旁空空的座位, 蘇遇撐著頭,心裡有點空落落的。
他伸手戳了戳前排的路回,下意識的問:“這次的兩校機甲聯誼賽要多久啊?”
路回想了一下回答:“大概十幾二十天左右吧?”
“這麼久嗎?”蘇遇歎了一口氣,“今天是裴清越去的第幾天了?”
“第幾天?”路回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蘇遇你怎麼回事, 不就昨天才去的嗎?”
“昨天嗎?”蘇遇一愣, 原來才一天不見嗎?他怎麼感覺好像很久很久都沒看到他了。
一定是因為以前天天在一起呆久了, 所以現在不習慣,可能過兩天就好了。
然後第三天,第四天,蘇遇覺得哪哪都不對勁,總感覺少了什麼,上課的時候沒有人跟他說話,沒有人偷偷摸他的手,沒有人數他的睫毛……
連中午吃飯的時候,明明還是食堂頂樓的菜,依舊色香味俱全,但菜的味道始終有些不對勁,讓他有些食不知味。
一上自習課就忍不住盯著裴清越的空座位,數著時間過日子。
還沒開竅的少年,第一次嘗試了一波思念成災的滋味。
但是好在每天晚上裴清越都會跟他打電話或者發消息。
機甲聯誼賽每天都會在晚上七點結束,吃完飯休息一會兒,大概八點,裴清越每天都會這個時候發消息過來。
連著三四次之後,蘇遇找到的規律,於是每晚八點都準時坐在床邊等裴清越的消息。
果然,才等了一分鐘不到,裴清越的消息就發了過來:“睡了嗎?”
手機響的那一刻,蘇遇的臉上下意識就掛上了笑容,這個笑容比這幾天的任何時候都要燦爛。“還沒睡。”
“今天學校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嗎?”
“沒有。”蘇遇問:“你呢?你那邊有趣嗎?”
“沒有,無聊透頂。”裴清越揚了揚眉,又問:“中午吃什麼?”
“玉米青豆蝦仁,孜然牛肉,肉片丸子湯,還有小青菜。”
“今天隻有四個菜嗎?”
“不是,還有幾個我不喜歡的,所以沒吃。”
“不喜歡吃就點彆的,多點一些,刷我的飯卡,隨便刷,等我回來,可彆讓我看見你餓瘦了。”
“瘦了會怎麼樣?”
“會醜。”
蘇遇:……
“你怎麼又說我醜?上次不是說不醜的嗎?”
“不瘦就不醜,瘦了就醜。”
“知道了。”蘇遇哼了一聲,頓了頓,問:“你呢?你今天晚上吃了什麼?”
“餃子。”
“晚上吃餃子嗎?”
“嗯,還有其他的,但我突然想吃餃子了,就順手點了。”裴清越回答完,又吐槽:“但是這裡的餃子不好吃,沒你做的好吃。”
蘇遇笑:“那等你回來,我給你做?”
“好,我要吃胡蘿卜牛肉餡的。”
“好。”
倆人的對話沒有一點營養,像彙報行程一樣無聊,但是兩個人還聊得津津有味。
聊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後,裴清越終於問出了最想問的:“那個……路回說,有人給你送小蛋糕?”
“嗯,怎麼了?”
“沒怎麼,也沒有彆的意思,就是你最好離他們遠一點,也最好不要收他們的東西,對你下手的那個人還沒找到。那些花啊,蛋糕啊,早點啊,還有情書什麼的,不確定有沒有被人下/藥,你一個人一定要注意安全,能離他們多遠就離他們多遠。”
“知道啦。”蘇遇點頭,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忘了拒絕彆人,以後就不會了。
“記住啊,一定要離他們遠遠的。”裴清越耐著性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囑。
他就害怕萬一鱉沒抓到,未來的親親老婆被彆人給叼走了,那他哭都沒地方哭。
“在學校的時候不好好學習,給彆人送情書什麼的,一看就不是什麼上進的好學生,你不要理他們就對了。”
“好。”
“有解決不了的人和事,記得找路回和傅笙。”
“好。”蘇遇繼續點頭。
裴清越說了那麼長一段話,裡麵隱隱約約有水聲,蘇遇忍不住問:“你在乾什麼?”
“準備洗澡。”裴清越十分心機的對著浴室裡的半身鏡拍了幾張腹肌圖,然後挑挑揀揀,選了一張最誘人的發給了蘇遇。
蘇遇一怔,心口砰砰直跳,沒辦法,這腹肌太漂亮了。
他飛快點開了圖,然後放大,但是裴清越這個家夥太過分了,浴室本來就有水氣,鏡子上模糊不清,他還故意挑那種最有朦朧感的發給蘇遇,放大了也看不清。
蘇遇撅了撅嘴,“你發了什麼?看不清,鏡子擦一下。”
裴清越倒是聽話,真把鏡子給擦乾淨了,但是這一次他偏偏又不拍腹肌了,把手臂舉起來給蘇遇拍了一張肱二頭肌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