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拿了小碗和調羹過來,然後將砂鍋蓋子掀開,熱氣和香氣四溢。
她慢條斯理地說:“小心燙。”
何慕笑著回應,正要接過湯勺,向繁洲先她一步接過去了。
他的聲音浸在濕潤香甜的空氣中:“我來吧。”
李平應聲,又回了廚房。
他端著小碗,將砂鍋中的粥一勺一勺地盛出來,湯匙和瓷碗輕輕碰撞出聲,像是生活中歡快樂章的墊音。
“少盛一點。”她看向繁洲端著瓷碗時骨節分明的手指,心下柔軟。
他“嗯”一聲,沒有盛太滿,繼而將碗輕輕放到何慕麵前。
是海鮮砂鍋粥。
微微橙色的米粥上綴著大顆蝦肉、少許芹菜、香菜與蔥花,誘人的色澤和馥鬱的香氣正在牽動何慕的神經。
她竟然又有點餓了。
湯匙攪動著粘稠的粥,熱氣緩緩升騰,鼻腔裡瞬間就充滿了食物香味。
何慕剛舀一勺,還未放到嘴邊。
向繁洲叮囑:“慢點喝,小心燙嘴。”
她“嗯”一聲,抬眼卻發現霧氣裡的人並沒有要給自己盛飯的意思,她手掌立起來徐徐扇開眼前的白霧,把人看得清楚些:“你不吃嗎?”
他看著她,搖頭:“過敏不能吃海鮮。”
“嗯?”
如同被點醒般,何慕意識到其實今天在瀾園,向繁洲才是真的沒吃什麼東西,少有的幾次動筷子是在給她夾菜。
擔心她沒吃飽,吩咐廚房準備了海鮮粥給她,卻始終沒有為自己考慮。
“你不吃點東西不行吧?”何慕看向廚房,“今晚你一直沒吃東西……”
“沒事,”他笑著看她,即使紅疹未消,卻仍帶著暖意,“你吃你的。”
何慕討厭他這種大義凜然的“獻身”精神:“你能吃什麼?”
說著放下手裡的湯匙,就要起身往廚房的方向去。
向繁洲氣定神閒地拉她:“怎麼,你要給我露一手?”
她頗沒底氣,清清嗓子:“我努力……”
他哂笑出聲。
繼而,李平端著新的餐過來了。
一碗熱氣騰騰的清湯麵。
何慕明白了,她高估了他的“獻身”精神,他是給自己準備了吃食的。
不過,他本就犯不著委屈自己的胃,是她自己自作多情。
她訕訕坐下來,低頭吃自己的粥。
白粥的軟糯口感霎時征服了她的味蕾,忍不住多吃了幾口。
“生氣了?”向繁洲問。
她接連又吃了兩口,才回他:“為什麼生氣?我是覺得這粥真的挺好喝的。”
他笑,拿起筷子開始吃自己的麵,但麵條剛和木筷接觸,又迅速放下了,臉側和脖子像被無數隻小蟲啃咬一般癢得難受。
“怎麼了?”
何慕看著他麵露難色,四肢像被剛馴化似的艱難蠕動,心中疑慮萬千。
他沉吟一聲,良久說:“好癢……”
然後,何慕果斷地走到他旁邊,把他的胳膊按下去了:“忍著,不能撓,傷口會感染的。”
向繁洲回了個痛苦的神色給她。
“我去拿藥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