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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慕看著小男孩日漸迷離的眼神和擰起的眉毛,拉開向繁洲,笑他和小朋友計較:“你多大了,他多大,你跟他較什麼真?”
“在下今年二十九歲,”向繁洲一本正經地說,“我不過是跟他闡述事實,就算我一百歲也不能改變你是我老婆的事實。”
聽他振振有詞,何慕頗能想象出他在學術交流會上闡述前沿知識和論點時的模樣。
不過,向繁洲這人“老婆”叫得可真順口。
隻是這七十年期限太久,甚至十年都太久,今日黃了的樹葉來年便會換一身新的翠綠,連生在身體中的細胞都會衰敗和更替,無論自然界還是人類世界沒有什麼是永恒不變的。
那像一個她無法去想象和去往的未來。
所以她選擇去感受此時的山風,捕捉即將落幕的夕陽,愛鼻息間的桂花香。
回西岱鎮的路上,前路一片漆黑,周圍的山都蒙上了肅殺的氛圍,隻有車燈照出的一片光亮,像躍進無儘的宇宙黑洞。
經曆草鄰村的衝擊,何慕其實已經對要入住的酒店不抱有什麼太大的希望,但意料之外,西岱鎮作為百年古鎮最近幾年開始發展旅遊業,附近的酒店和客棧都規格提了上來。
他們入住這間酒店西岱晴雪,據說是當地的首富在大城市功成名就後,仍難忘家鄉韻,聘請了知名建築設計師沈廣平耗時五年落成的。
酒店就開在古鎮入口不遠處,背山麵水,大門如古代高門大宅般雕梁畫棟,庭院式結構,院內疊石理水,光影柔和,雖落在北方卻頗有江南古典園林氣韻。
向繁洲何慕的車比攝製團隊早到五分鐘,但因為登記信息拖延到了團隊到達,眾人排隊等待身份認證的間隙都在看熱鬨。
何慕仍埋在包裡翻找著,隻差把包裡的東西都倒出來了。她小聲嘀咕著:“我明明記得昨天放進去了啊……”
她胳膊被拍了拍,略顯煩躁地抬起頭,結果看到了自己的護照被展開拎到她眼前:“怎麼在你那?”
“你什麼語氣,”向繁洲自鳴得意地說,“不是我幫你收好,你今天可是要露宿街頭。”
從他手中拿過護照,何慕還不忘睨他一眼。
這人太會蹬鼻子上臉了。
但圍觀的眾人都比當事人何慕看得清,畢竟這位不可一世的向總一直跟在她身後兢兢業業地給她拎箱子。
因何慕本就是單人單間,所以向繁洲同他住一間也不算占用資源,眾人對此沒什麼異議,隻是對他們倆的身份頗為好奇。
這二人雖在公司有些接觸,也有人看到他們共同出入,但始終不算公開,眾人以為不過是曖昧接觸階段,卻沒想到連工作向繁洲都要追來,加上兩人這相處模式,越發覺得事情並非如他們所想那麼簡單。
而此時議題中心的主角已經進了酒店房間。
酒店地勢偏高,在房間正好將西岱古鎮的全景收入眼底。何慕此時精氣神恢複了許多,正立在窗前看遠處的古鎮夜景,明明滅滅的光倒影在遠處水麵,波光粼粼。
向繁洲走過來,瞬間聽到了一陣肚子嘰裡咕嚕亂叫的聲音,笑著看她:“你也知道餓?”
何慕自從中午體溫恢複正常後,下午精神明顯好多了,有了點胃口。加上早午幾乎算沒吃東西,在外麵又是消耗的,晚上多少受不住,放晚飯的時候是吃了東西的。
連帶著向繁洲也跟著吃飯香了些。
但五點半吃的晚飯,此時也過了四五個小時了。
何慕不接他的話,跑來攬住他的胳膊,頗親昵地說:“向總,想不想去下麵逛逛?”
向繁洲頓住,緊急打量了下麵前的人,懷疑這人被奪舍了,怎麼一下午突然變得和他如此親近。看到何慕柔亮的眼睛時,他驟然想起中午在車上那一幕,判斷她大抵把他的話聽進去了。
心底一陣暖意,卻湊到她麵前說:“你還沒叫我老公呢?”
她垂下眼皮,悄悄撤離:“不就是個稱呼,叫什麼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