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2 / 2)

未來太子妃失憶了 乃兮 11001 字 2個月前

寧遠侯之所以名頭一直需傳承下來,是因其對北上部落為一種威懾。

幾乎所有人都清楚知道,隻要寧遠侯在,“勢不會讓北狄犯我朝一寸土”。

一盞茶說完,皇帝心情平複,總算能好好說話聊天,再次詢問蘇漠身體:“傷勢恢複如何?不要因年紀輕輕就忽視這些。我還等著你成婚生子。你爹就走得太早。”

蘇漠回答:“傷勢尚可。這回回京想養一個月傷,也正好能看看邊塞兩大部落會不會暗中做動作。”

皇帝頷首:“不錯。軍醫不比禦醫,回去讓人再給你看看。”

他本想再問問蘇漠可有什麼想要成婚的女子,又想到太子的事,懶得去問,乾脆朝皇後提:“寧遠侯府上無人,你身為皇後,趁著這個月替他相看想看。”

皇帝起身:“行了,朕乏了,先走。你們回去就在宮門落鎖前回去。”

七順當即上前扶著。

皇帝連一個眼神都不想看太子,也不想要讓七順扶著,甩袖徑直走人。腳步飛快,麻溜得簡直背影寫滿對太子的不耐。

人一走,皇後剛想說點什麼,蘇漠行禮告辭:“回去養傷。告退。”

四皇子對皇後並不算敬重,緊跟其後:“兒臣也要在落鎖前出去。母後早早休息。”

皇後剛微張的嘴閉上,點頭應了。

崔仲仁沒有住在皇宮附近。他區區七品官,住太近會惹來無數麻煩。晚回去會撞上宵禁,實在不好處理。總不能拜托郭小姐幫忙。

他也起身:“皇後娘娘,臣住得遠,得早早趕路回去。今日有幸能這麼近見到娘娘,腦中忽想起家中有幾盒江南的好胭脂,是我娘親最愛。她割愛讓我帶到京城,想看看京城人喜不喜歡。我見著娘娘就覺得合適,下回帶給太子殿下,讓他給您送來。”

皇後身為一國之母,得到的一向是最好的。隻接連彆幾個人落了麵子,一時沒能緩過來。如今容貌出眾的崔大人台階送過來,讓她放鬆了些:“謝過崔大人。崔大人早些回去。”

幾個人紛紛告退,皇後看向太子,自己親生兒子。

知子莫如母。皇後清楚知道自蘇千軼撞頭之後,兒子商景明與先前不同了。變得更加銳利,更加冒頭,心思也更加深。

她文不如朝中大臣和宮中不少妃子,武不如蘇小侯爺和京中侍衛。她對兒子唯一能做的便是守住皇後之位,守住他的太子位。

殿中人走大半,太監宮女尚不敢上前收拾桌麵。商景明拿起淡淡酒水,想著商戶的那些東西。他父皇一樣沒嘗,一樣沒細看。

光祿寺貪的事是重點,如何處理是重點,最後什麼東西會送到宮裡,哪些商戶得到這場勝利,其實他父皇根本不在意。就如蘇千軼受傷的事,他父皇在意的是蘇明達蘇大人。

皇後沉默片刻,忽問商景明:“你真非蘇千軼不可?”

商景明從思緒中出來。

他見著母後這般,臉上帶起淡淡笑容:“母後,我和她會有一個很可愛的孩子。”三歲便很乖巧,一如失憶後的蘇千軼一樣。

皇後:“……”好的,豈止是非蘇千軼不可。

還沒成婚,連孩子都想好了。

……

東升西落,一日將儘。行人快步回家,家家戶戶起炊煙。

京郊外皇莊裡人一一走空,京城內行道上的商戶一一落下門。路上馬車似乎都加快了步子,不想惹觸犯宵禁的麻煩。

不僅是不想觸犯宵禁,還有不想夜深遇到麻煩。

宵禁之後,常僅這三類人,每一類都代表著麻煩。不是位高權重的達官貴人,就是沒錢不要命的賭徒賴皮。至於最後一類,是有正經事要做的那一批,不算犯宵禁,有通行牌。

巡查的侍衛要是發現有人違反宵禁,一看馬車,二問通行牌。沒馬車沒通行牌的那類,便出聲質問。問了兩遍不肯回答,第三遍後當場抓人或誅殺。

崔仲仁在宮中沒吃飽,出來找了家店,美滋滋暖乎乎來了一碗麵湯。吃完麵湯瀟灑坐馬車,拉開車簾看人來人往,悠悠晃晃回住處。

人生極樂,吃飽穿暖。

人生極樂中的極樂,天氣轉暖,衣衫漸薄,美人露手腕。

崔仲仁看看自己和母親相似但略寬大的白皙手腕,腦中豁然跳出無數篇章。在江南時不覺得周遭一切風光有什麼特殊,遠離江南後,發現每一回空閒時,都易思鄉。

江南再過一段日子,荷花便要開了。船於河上,采蓮者數不勝數。接天蓮葉,映日荷花。扇子一開,翩翩少年如他。

腦中七想八想,崔仲仁又對比起宮中。寂寥冷漠,私情不得不被放在國家和朝堂之下。父子情誼有,但又夾雜著權勢與紛爭。每一句說出來都有深層目的。

為什麼像蘇千軼這樣的人,會想要入深不可測的東宮呢?

是因為太子嗎?一心一意隻想著她的太子。

或許蘇小姐想的是,如若太子傾國願娶她,心思深沉複雜又如何。人人欲做比翼鳥,雙宿雙飛交頸歡。

可歎可歎,一字一句不過一場夢,十年二十年後,又能有幾人初心如故。

最後說一句,不如未曾見,不如未曾戀。

崔仲仁在繁世中,文人慨歎。要是有一壺酒就好了,要是蘇小姐和太子之間無情無義便好了。有什麼比見證了一絲情,又不看好,注定要目送其走向悲劇,更慘的事情呢。

馬車突然停下,馬夫困惑恭敬詢問:“大人,請問攔下馬車可有什麼事情?”

外麵的人詢問:“崔大人?”

崔仲仁在初夏悲秋傷春,哪想回家能被攔車。他莫名轉身,去拉前麵馬車簾探頭。他俊朗的腦袋探出,有點好笑,隻是攔路的人沒有發笑。

眼前的人相當眼熟,正是太子身邊爾東。

爾東行禮:“崔大人,我家主子請您跟著走一趟。今日要晚些回家,望大人有空。”

不是詢問,是要求。

崔仲仁:“?”剛在宮中為什麼不說,出來找他是什麼意思?

朝中水深,崔仲仁謹慎:“馬上要宵禁,有什麼事?”

“小事而已,希望大人幫忙澄清一個誤會。澄清之後,我會送大人回去。宵禁不礙事。”爾東這般說。

崔仲仁更加迷茫:“……需要我澄清什麼誤會?”他到京城總共才一年不到,能有什麼誤會背負在身上啊?

爾東表示:“大人不如坐我們的馬車?我們馬車上細說。”

京城皇城腳下,不可能有太過離譜的事發生。太子怎麼著都不會拿他怎麼樣。真要對付他崔仲仁,也不需要請他去哪裡。

想通這點,崔仲仁便乾脆利落下車:“早說嘛,早說我就不用專程自己下個館子。你們主子提供的飯菜,肯定比我隨便吃的好。”

爾東將馬車費付了,帶著崔大人上自家馬車:“下回,下回必請崔大人吃一頓好的。”

崔仲仁上了車。爾東跟著上來。

崔仲仁問爾東:“所以這是要去哪裡?”

馬車行駛,爾東放下簾子,心中微惆悵。他現在其實也不懂殿下是怎麼想的,反正奇奇怪怪。

他朝著崔大人交代:“去蘇宅,蘇大人宅上。”

崔仲仁身子微僵:“……什麼?”他的信暴露了?

爾東神情複雜:“有些講不清,到時您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