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吹過,雲霧絲縷飄散,露出地麵上渺小的村鎮。
夕陽溫柔,庚申滿法拿出一把精巧的匕首,一瞬劃過,左手綿長深刻的掌紋被斬斷,鮮血湧出。然而,不過三五息的時間,那傷口便已愈合,逐漸成為一個淺淺的疤痕,再不過片刻,疤痕都消失了。
庚申滿法看向四周,這裡除了一間間廢棄的屋閣,再無其他。
[或許,有什麼能讓生活變得有趣……吧?]
庚申滿法看向雲端之下。
雷音山的雨終於停了。
圓臉解差掀開濕漉漉的布簾,往外看了一眼,說:“行了,咱們加把勁,趕趕夜路,半夜前怎麼也能去雷音穀外那個黑心客棧歇著了。”
兩人伸個懶腰,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跳下馬車。
“靠,人呢?!”
兩人立刻四處尋找起來。
樹林、草叢、附近的山坡……
長臉解差聲音顫抖:“大哥,咱,咱們不會把人搞丟了吧?”
“呸!晦氣!”圓臉解差一口痰吐在地上,“會不會說話?!明明是他被山洪衝走了!嘖,可惜了,還沒刮一刮他的油。”
長臉解差撓撓腦袋:“啊?但是沒有……”
圓臉解差給了長臉解差一個耳刮子:“沒什麼沒!聽著,咱們這樣……”
破爛的馬車轉了方向,繞道去亂墳崗走了一大圈,第二天清晨才到雷音穀穀口。
“來人啊,接人犯了!”長臉解差大喊,將黑心客棧的門拍得咣咣響。
“什麼人犯?”門開了,滿臉橫肉的大漢走出來,到馬車旁查看。
長臉解差說:“嗨,你都想不到,雙青坪接來的紀無鋒,那個錦繡山莊的二少爺。”
布簾掀開,大漢往裡一看,皺起眉粗聲粗氣地問:“死了就算了,怎麼還爛了?”
客棧裡,“啪嚓”一聲,像是什麼東西掉在地上摔碎了。
圓臉解差懶洋洋地說:“下那麼大的雨,山洪給衝走了,等我們找到的時候,已經被不知道狼啊還是熊啊的啃成這樣了。”
“嘖,麻煩。”大漢把殘破的屍體從車裡拖出來,絲毫不在意地抗在身上,向客棧裡高喊“死豬一頭”,便向後院去了。
長臉解差憋著笑想說話,被圓臉解差瞪了一眼,立馬不敢動了。
圓臉解差高聲喊道:“人送到了,趕緊的給開個收據啊。”
“知道。”大漢遠遠喊了,隨後聲音漸低,“……這死豬您要他乾什麼……”
距離雷音山不遠處的一個小村中,這幾天村頭的老鰥夫家裡借宿了一對叔侄,據說是遇到了山洪,勉強活下來的。
曬坪上,幾個小孩打打鬨鬨,一個中年男人從老鰥夫家裡出來,送一位大夫出村。孩子們立刻停止打鬨,都看了過去。
大夫邊走邊說:“就算是大羅金仙來了也沒有辦法,你儘早準備後事吧。”
孩子們瞧著中年男人又垂頭回了院子。
紀南北回到老鰥夫家裡,推開東屋的門,看向床上一動不動的紀無鋒,深深歎了口氣。
他好不容易從錦繡山莊一片火海中逃出來,一路疾馳,才在紀無鋒進雷音穀前找到他,可沒想到,人是找到了,但卻快要不行了。
這幾天,他一直用續命丸給紀無鋒吊著命,現如今續命丸也隻剩三丸,若是再不醒來……
紀南北正想著,突然,紀無鋒“咳”一聲輕輕咳嗽了一下。
“二少!”紀南北即刻跨步到床前,激動地喊了一聲,即刻又屏住了呼吸,細細觀察紀無鋒的反應。
真冷啊……
紀無鋒緩緩睜開眼,眼前是一片模糊的光影。
費力地眯起眼,紀無鋒這才看清身邊的人,嘴唇張開時,皮屑粘連掉落,聲音嘶啞:“……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