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鄉間很多十五歲的的男孩都已經成親了,不過在紀無鋒看來,十五歲不過是個半大孩子。
烏墨享受夠了撫摸,退後兩步,把頭從窗扇裡縮回來,杜致趕緊拉住韁繩。
紀無鋒靠了回去,說:“杜致,快回你門派去吧,我這裡沒什麼事。”
杜致微微垂下了頭,有些沮喪地說:“掌門已同我說過,洪蒼門要解散了。”
紀無鋒直起了背:“你進來,跟我說說怎麼回事。”
杜致坐在了紀無鋒對麵的椅子上,一板一眼敘述起來:“昨日掌門來了,見到我後,說門裡點名不見我,還以為我不知在哪裡死了。”
——聽到這,紀無鋒看了看杜致,雖然看不太清,但他總覺得這孩子的表情和語氣一樣,都沒有什麼起伏。
“然後又看你,你一直沒醒,他給你號脈,不停搖頭。”
——果然沒什麼起伏,不管是語氣還是表情。
“然後又找我,說門派支撐不下去了,要解散了,若我想繼續習武,他可以給附近其他幾個門派寫信,我帶著信可以去。若是不想習武了,就給我一些,唔,”杜致想了想,才繼續說,“給我一些安置費,讓我自去謀一條生路。”
說完,他就老老實實地端坐在那裡。
紀無鋒問:“那你打算怎麼樣?”
杜致說:“我要跟著你,報恩。”
紀無鋒又問:“那你想如何報恩呢?”
杜致噎住了,吭哧半天,才說:“我會砍柴、燒火,會洗馬,能種菜,還會點木工活,可以修椅子。”說著他摸了摸椅子邊上缺了的一塊。
杜致睜圓了眼睛看著紀無鋒,可惜,紀無鋒看不清。
紀無鋒說:“你才十五歲,你不能以報恩作為你人生的目標。你想過你五年後要做什麼嗎?十年後呢?二十年後呢?”
杜致搖頭,說:“我沒想過那麼多,我沒有錢,也沒有彆的什麼,我現在隻想跟著你,替你做些事報恩,隻要能吃飽飯、有地方睡覺就行。”
“這樣啊,”紀無鋒微微笑了,“果然是個孩子。”
***
雷音穀外,黑心客棧。
庚申滿法一身白衣,徑直走到櫃台前,問:“雷音穀裡都有什麼人?”
老板抬眼瞥了庚申滿法一眼,說:“打聽消息,五兩銀子。”
鐺,桌上扔了明顯多於五兩的銀子。
老板立刻拿過銀子,眉開眼笑地說:“這穀裡什麼人都有,殺人放火的,鬥毆盜竊的,違反倫常的,得罪人的,倒黴的,也有躲避仇人自己進來的 。不知道您想找誰?”
庚申滿法說:“最厲害的是誰?”
“最厲害的,那應該是穀主了,大家都聽他的。”
“好。”
庚申滿法轉身離開,掌櫃的張望一下,就見他徑直往穀裡去了。
掌櫃的掂了掂銀子,說:“哼,這穀裡還有不自量力找死的。”
然而一天後,庚申滿法就出來了。
他本來的白衣已經變成紅衣,再次來到黑心客棧時,一身煞氣藏也藏不住。他站在掌櫃的麵前,說:“你眼光可不太好,這穀主並不怎麼厲害,倒是機關陣還有些意思。”
說完,庚申滿法穿著一身血衣就離開了。
等到他走的看不見了,掌櫃的讓橫肉大漢進穀去打探一番,不久,大漢回來,竟哆哆嗦嗦的,半天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死了,都死了。”
掌櫃的不信,親自進穀去看,卻見其中屍橫遍地,分不清誰是誰的手,哪是哪的腳。
嘔一聲,掌櫃的當場吐了出來。
而這一切都被一個青年看在眼裡。
鄒元躲在雷音穀高高的崖壁上,呼吸幾近於無,隱蔽在山體陰影和樹叢遮擋中。等黑心客棧的掌櫃也離開後,他又耐心等了許久,才慢慢調整呼吸,從龜息狀態恢複過來。
“好險好險,還好我躲得快。”鄒元喃喃著從崖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