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霽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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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雲縣外。

田野間一片蔥綠,雖已是傍晚,但農人來來往往查看作為是否被地動毀壞,小孩子們卻早已拋開恐懼,四處嬉鬨。路旁的茶攤人們聚在一起,紛紛討論著剛才的地動和暴雨。

馬車行近,見到霽明派的青年們,人們紛紛打起招呼。“回來了啊!”“剛才的地動可真是太嚇人了。”“快來喝口水。”

一個坐在茶攤裡的老大娘直衝著紀錦山小跑過來,手裡拿著一個小陶罐:“我這鹹菜自己做的,你們拿回去晚上吃。”

紀錦山急忙拒絕:“不用不用,大娘,我們也醃鹹菜了,回頭您過來嘗嘗。”

大娘一板臉,把陶罐塞進紀錦山手裡:“拿著!”

同樣的事還在霽明派各個弟子身上發生,還有調皮的小孩子跑過來往人身上放蟲子,被大人抓住訓斥,按著頭道歉。短短一段路,愣是走了一盞茶時間還多。

紀無鋒靠在馬車上,笑著看著這一切。

紀錦山在推辭的時候,餘光掃到紀無鋒在注視他,風姿翩翩的青年驀的紅了臉。

杜致鼓著臉,端著水跑去紀無鋒身邊:“劉先生,您喝點水,我剛在茶鋪買的,還熱著呢。”

“謝謝,杜小致。”紀無鋒笑著呼啦一下他的頭發。

杜致嘴角上揚,挺著胸膛跟在馬車旁邊。

一個大叔看著隊伍後麵長長一串百姓,問:“小紀啊,你們帶回來這些都是什麼人啊?”

突然,田裡的老漢大喊一聲:“幺兒!”

他踉踉蹌蹌向路上跑來,絲毫不顧被踩踏的稻苗,甚至跑丟了一隻鞋,嘴裡哭喊著:“幺兒!幺兒!”

就見被救助的百姓隊伍裡,一個瘦弱的小少年突然大哭起來,不知從何處爆發出了力量,奔向老漢:“爹!”

兩人在田邊相擁而泣,嚎啕聲引得周圍人群的注視。

給紀錦山塞鹹菜的老大娘抹了抹眼淚:“太好了,太好了,你們這是把老李頭家的小兒子給找回來了。”

紀錦山問:“他就是大坑村丟的那個孩子?”

大娘說:“是啊,還是你們行,給咱們把孩子找回來了。”

霽明派把失蹤的人找回來了!

這個消息迅速傳遍了武雲縣,並向著周邊村鎮傳播,不停有人跑來找尋自家失蹤的親人,即便已經亥時了,也依然有人在陸續來訪。

紀錦山——霽明派的開山掌門——安排了幾個年輕小夥子在前廳接待百姓,又請來了縣裡的大夫,給聚在院裡的百姓診治,把這座翻新的二進宅院擠得滿滿當當。

“小山,還能再見到你,我真的很開心。”紀無鋒被安置在了後院最舒適的房間裡,多少得了些清淨。

此時紀無鋒正躺在床上,赤著上半身,黑紋已經遍布整條左臂、左側胸膛和多半腹部,臉上黑紋已經攀過了眉毛。陸容辛坐在旁邊撚著紮在他穴位上的銀針,黑紋的範圍隨著針灸的動作已經縮小了一些。他左臂的金鳳蘭芷鐲上,一道裂紋清晰可見。

紀無鋒回避了紀錦山對他身體情況的追問,轉而聊起了在故仙鎮的事,三人前後一對,終於把地窟、古墓和事情經過都弄明白了。

紀錦山十分憤慨:“煬和宮當真是害人,我們霽明派雖小,但必會和他們抗爭到底。”

紀無鋒不禁感歎:“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已經是霽明派的掌門。”

“也是巧合,都是大家信任我。”紀錦山瞬間沒了剛才的氣勢,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一開始隻是想著能有個地方,大家習武強身、自力更生,沒想到最後就成立了一個門派。”

又聊了些霽明派的事後,紀無鋒問:“小山,七年前,錦繡山莊到底發生了什麼?”

紀錦山坐在床邊的圓凳坐上,神色黯然:“當年您去參加武林大會,知道您武功高強,家裡人沒一個擔心的,都在安心準備大少爺的婚事。我和肖川河他們還偷偷去買了恒昌樓新出的酒‘七日醉’,就想等您回來辦個小小的宴會慶祝一下。結果有人快馬回來,說您殺了好多人,要被關進雷音穀裡,全武林的人都在聲討您。還,還說,您不是錦繡山莊的真少爺……”

說著,紀錦山小心地看了眼紀無鋒,見他沒什麼反應,便繼續說:“我們當然是不信的,大少爺特彆生氣,帶了人就走,說要趕去雷音穀外把你救回來,結果他出門沒多久,就有一大幫人闖了進來。”

紀錦山高高束起的馬尾有些散了,遮住了些臉。他聲音有些哽咽:“那幾天我心神不寧,總是睡不好覺,想著出去轉轉或許好些,就和采買的人一起出門去了,結果還沒等我回來,就……就看到山莊那邊冒起了煙。”紀錦山抬手擦了擦臉,“我回去的時候,山莊裡已經大亂,有個人神色特彆乖戾,我聽到有人說,他殺了夫人……”

聽到此處,紀無鋒身上的肌肉一緊,陸容辛撚針的動作停住,輕輕拍了拍紀無鋒,他才放鬆下來。

“我想衝去那個人的身邊,但立刻就被發現,有好幾個人想來抓我,我打不過他們,隻好從小門逃走。”紀錦山突然“碰”一聲跪在了地上,“二少爺,我沒能給夫人報仇,也沒能保護好兄弟姐妹們,隻自己逃了出來,您責罰我吧。”

他“咚咚咚”地在地上磕頭,陸容辛去拉他也不肯停,隻幾下腦門就紅腫起來。

紀無鋒動彈不了,隻能說:“你給我站起來。”

紀錦山立刻就抹了眼淚鼻涕,直挺挺地站在那了。

“過來坐下。”紀無鋒用一根手指上下動了動,指了下圓凳,又看著紀錦山額頭上的大包,對陸容辛說,“陸大夫,你給他擦點藥吧,堂堂掌門,得注意形象。”

陸容辛從旁邊藥箱裡拿了傷藥,卻見紀錦山梗著脖子憋著嘴,就說:“反正死不了,不擦藥也罷。”

紀無鋒就瞪紀錦山。

紀錦山縮了縮脖子,自己接過藥來抹,第一下下手有點重,疼得自己“嘶”了一聲。

紀無鋒緩聲說:“小山,當年之事是有人存心相害,你能保全自己,如今還有了自己的事業,已經做得很好了。”

紀錦山眼眶一下又紅了起來。

紀無鋒:“你可記得殺害母親的人長什麼樣?”

紀錦山握緊了拳:“我記得,他個子一般,膚色較深,是個鷹鉤鼻子。而且我清楚地聽見彆人叫他郭白。這些年我四處查過,得知他來自一個叫千蠃宗的門派,但這個門派很神秘,我隻查到是在南域的桑塞邦一帶,沒能找到更多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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