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三天,決戰!(1 / 2)

狼族信使身穿一襲白袍,長長地頭發披散著,眼睛裡是他曾經見過的奸詐和虛偽。他旁若無人看著帳中所有的人,嘴角還掛著一絲寡廉鮮恥的冷笑。

格雷恩看著眼前這個身世神秘,相貌俊秀卻滿身邪氣的信使,一時觸動了他心中所有的思緒。

蔓延數年的戰爭已經走到了儘頭,有一個人卻一直被他忽略了。如果不是後來發生的那些事,他永遠也不會想到,這場戰火的起端,竟有可能是出自麵前這個反複無常的卑鄙小人。

眼前這個信使身上還隱藏著多少秘密,他和阿波多利還有多少糾葛絲連,真正的歐維爾津國王和艾蕾諾亞王後的死,又有多少是因他的牽連而起的呢!

如果真是眼前這個人,在他隻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時,就處心積慮地參與了歐維爾津國王的失蹤和卡迪爾親王的以假換真。這是要多深的城府和機巧才能設計出的詭計啊。難道這真的是一個少年獨自一人所能承擔的嗎?

正因他這樣的心機和智慧,才讓七聖會的長老莫摩爾視他如子弟,兩人互為狼狽。但無論如何,能讓一位聖城長老傾力相助的,隻怕還是他身上那個巨大的秘密。

但是,真的有那個“秘密”嗎?如果沒有,他是怎麼同時欺騙了莫摩爾和薩蘭克父子二人的呢?

如果是真的,那麼他二十年來,一直深謀遠慮,所有的一切,所有的源頭都是眼前這個信使引起的!果然,這個單薄柔弱的男子,才是最陰毒最可怕的人啊。

他想著,又一次仔細打量著已經變成狼族信使的埃吉爾。他的容貌和幾年前在朱賽赫爾王的宮殿裡初次相見時沒有多大變化,依然顯得很年輕。頭發烏黑,兩片薄薄的嘴唇慣於蠱惑人心,冷酷的目光迷離撲朔。蒼白的甚至算得上的俊秀的臉上,神色高傲。但格雷恩已捕捉到一閃即逝的驚慌。

無論這條毒蛇多麼狡詐,多麼凶殘,格雷恩已經窺破了他虛妄的囂張下真正的麵容!想要摧毀他已是輕而易舉之事了。

他一直默默注視著信使,心中冷笑著,一直沒有說話。可是埃吉爾的傲慢和囂張,卻幾乎激怒了所有的人。更彆說還有身負殺父之仇,滅國之恨的黑森林王子和朱賽赫爾王忠貞的護衛賽爾了!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多蘭赫爾怒目圓睜,他恨不得一步衝上去,將仇人活活劈作兩半。他努力地控製著,手按著劍柄,牙齒咬的“格格”直響,渾身發抖。格雷恩站在他身旁,伸手輕輕按住他的臂膀。

賽爾卻怒不可遏地發出一聲怒吼,手提利斧高聲怒喝:“原來是你!你這條毒蛇!即使將你碎屍萬段也難解賽爾心頭之恨。我日日夜夜盼著能親手殺了你,沒想到你竟自己送上門來!先王在天有靈,今天就要讓你血濺當場,為朱賽赫爾王報仇雪恨。”

大帳中人人怒視,鄙夷痛恨。埃吉爾臉色煞白,強自鎮定。他冷笑道:“如果我是那種貪生怕死的人,我又怎麼會來到這個充滿殺機的營帳中呢?今天,我隻是做為倫德大王的使者前來下戰書的。至於賽爾先生,你不過是個被革了職的前侍衛隊長,你還沒有站著和我說話的資格。看你手持利斧,一副嚇人的模樣,難道這裡所有人都和你一樣,隻會呈一時之勇,無動於衷地看著你殺死一個手無寸鐵的信使嗎?賽爾先生,難道你不會感到可恥嗎?這就是你所信仰的道義嗎?”說完,他把頭一仰,做出一副激昂赴死的神情,冷笑著看著賽爾。

賽爾聽了,火氣更盛。他的眼珠通紅,剛要跳出去,格雷恩伸手攔住了他:“賽爾先生,請不必急於一時。”賽爾恨恨難平地喘著粗氣,站在一旁怒視著。

格雷恩目光一轉直視埃吉爾狂妄的雙眼,他大步近前,朗聲一笑。狼族信使嘴角微微抽搐著。

埃吉爾望著眼前的這個人,他們也算得上是老相識了。在伊利納的王宮,在朱賽赫爾王麵前,他就已經領教過了。他知道,這是一個很難對付的人物。也許比這個大帳中所有人加在一起還要難以對付。所以,隻要打敗眼前的這個人,其他人更加不在話下。於是,他更加擺出一副高傲的神態,以示他蠻王信使的派頭。

格雷恩站在埃吉爾麵前,俯視著眼前這個卑鄙的小人。他的目光像兩把利劍。他說道:“何必如此呢,埃吉爾先生。即便如你所說,你也隻不過是一介微末的信使,這裡可是坐著幾乎你能說得出來的,這片大陸上所有的諸王了。難道你見了他們,不應該先屈膝彎腰,以表達你的謙恭和友好嗎?我想,這也是你做為一個信使所理應做到的吧?”

埃吉爾想不到他竟會心平氣和地說出這一番話來,稍稍愣了一下。看到大帳中諸王怒目而向,將軍侍衛們虎視眈眈。他也看到了多蘭赫爾仇恨的目光,更不用說恨不得立時劈死他的賽爾了。他猶豫了一下,走上幾步,一手撫在胸前,謙卑地躬身施禮。

“瞧,這樣不是好多了嗎?”可是,眾人都能聽到格雷恩話裡的譏諷。他冷笑著,“你們看看哪!這對這位信使先生來說,有多麼容易啊!拋棄你所謂的尊嚴就能活命,何苦用色厲內荏的虛張聲勢,來掩蓋你貪生怕死的真實嘴臉呢?”

眾人忍不住笑了起來。狼族信使感到受到羞辱,可是格雷恩根本不給他說話回擊的機會。“即使如此,埃吉爾先生,隻怕你今日仍是難逃一死。我會讓你死的瞑目—你蒙蔽先王,耍弄權謀,禍國殃民。受先王榮寵,不思報效,竟爾背恩賣主。繼而屈膝以降,甘為狼族鷹犬。朱賽赫爾王身死,黑森林生靈塗炭。以至西方遭鐵蹄踐踏,東有狼族兵災刀禍。累累惡行人神共憤!似你這般寡廉鮮恥者,竟敢大言不慚,枉稱道義嗎?此時此刻,何止賽爾先生呢,大帳中人人恨不得立時將你的人頭高懸以昭告天下而後快!你的小聰明去了哪裡?竟以道義為柄,我們難道真的不能殺了你呢?豈不知道義正是斬爾等無恥之徒的利劍嗎!”

大帳中頓時人群激憤,高聲怒罵。特林維爾哈哈大笑:“對付這種忘恩負義之徒,大個子維卡有的是主意,何勞賽爾先生大駕呢?把他交給我吧!”

格雷恩看到埃吉爾還在強自鎮定,卻麵色慘白,嘴角微微抽搐著。他笑著攔住了他的朋友。

“彆著急,彆著急。我的朋友,”他說道,“既然這位先生有信帶給我們,不妨聽聽他還要說些什麼吧。看來,埃吉爾先生又有了個新的主子。可這也實在算不得什麼新鮮事了。埃吉爾先生換起主人可是熟練地很哪!”他看著麵無血色的信使。

“先是黑森林的朱賽赫爾王。當然,一開始你就心懷叵測,你背叛了他也不過是你的小人本色。那麼你又投靠了那個冒名頂替的阿波多利的國王,想必是想找個更加強大的新主人,從他那裡得到更多更大的好處罷了。怎麼,”他竟忍不住笑了,

“現在,你竟然窮途末路到如此地步了嗎?去投靠了野蠻人!可是沒想到,自以為聰明絕頂老謀深算的埃吉爾先生,卻被他的新主子派來送死。可惜啊,莫摩爾死的太早。真該讓他看看你依偎在野蠻人腳下,纏綿溫順的樣子。我真的猜不到他會是什麼樣的心情呢?”因為看到賽爾和多蘭赫爾悲痛氣憤的樣子,也為了打擊仇人囂張的氣焰,他才毫不留情地極儘挖苦嘲弄之意。

人們都忍不住大笑。賽爾和多蘭赫爾也深覺這番痛罵痛快淋漓。他們看到埃吉爾的額頭沁出細細地汗珠,感到無比解恨。

格雷恩笑著擺擺手,大家都漸漸停止了笑聲。他說道:“現在,信使先生,你可以說話了。”

埃吉爾垂著頭。過了一會兒,他看似已經恢複了平靜。剛剛還羞愧無地的臉上又現出一絲血色,卻依舊掛著殘忍的冷笑。可他的嬌揉做作讓格雷恩看了,反倒更加覺得可笑。

信使從懷中取出一幅肮臟的獸皮托在手上,他上前一步正想遞給格雷恩。格雷恩堅決地擺手阻止了他。他眼神中的厭惡之情毫無掩飾,冷冷地說道:“念!”

信使伸著兩隻乾瘦的手臂僵在大帳中央,人們嘻嘻調笑,有人大聲喊道:“快點兒念!”

“不想念就快點滾過來!賽爾先生的斧子早就厭煩了聽你這條毒蛇的聲音了!”大個子維卡總是為賽爾著想,他大聲嗬斥著。

信使氣得渾身發抖卻又不敢當場發作。他強忍怒氣吸了幾口氣,慢慢調息著心情。他展開獸皮,故作清傲得環視大帳中的眾人,輕輕咳了一聲:“鮮血和恐怖的王者,魔狼族至高無上的主人—倫德大王致書大陸諸王:魔狼之地,據險千裡。魔狼族據此何止千年,實天神不可褫奪。爾等凡王,竟敢冒犯大王威風,可知魔狼戰士,勇猛無敵,戰無不勝,所戰畢克。大王盛怒之下,屠爾城池,讓爾等鮮血流儘,皮肉不存。倫德大王敬告不遜,如果爾等執迷不悟,......”

“住口!”格雷恩厲聲打斷了他的話,埃吉爾正傲然高聲朗誦,不提防被他雷霆怒吼所震懾,雙手顫抖,險些將手中的獸皮掉落在地。他驚愕地抬起頭,臉色慘白,冷汗涔涔。

“是啊。戰無不勝,所以數百年苟延殘喘於東南一隅,借毒沼之藏身,不敢越邊牆一步。攻無不克,城下狼奔鼠竄,至寶銅盾拱手相送,至今淚眼相看。聞戰鼓而悲戚,精銳之師亡命於王城堅牆之下。望旌旗而膽寒,無敵大軍儘避鋒芒不敢與我交戰。果然是威風不可一世,所向披靡啊。這些世人有目共睹,不說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