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逢(1 / 2)

門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人們都扭頭望著大門。

走進了四個威風凜凜地巡邏兵。當然不是特格瑞村的治安兵,而是首都治安長官尤葛納的手下。因為人們看到尤葛納大人也出現在了門口。像尤葛納這樣的大人物出現在亂糟糟地藍莓酒館,在這之前,他們還是很少見到的。

一個巡邏兵大聲問:“我們奉尤葛納大人的命令,尋找獵人特林維爾。他在這裡嗎?”

亂哄哄的酒館裡早就安靜了下來,人們紛紛站起身來給尤葛納大人讓路。隻有特林維爾還是照舊滿不在乎地喝著杯中的酒。

藍莓老頭早快步上前謙恭地說道:“歡迎治安官大人光臨小店。是的,特林維爾正在這裡呢。請大人原諒他吧,您瞧,我的美酒讓他的耳朵都變得聾了。他一定是沒有聽到大人您的到來。”

尤葛納也早看到了特林維爾,可是特林維爾對他愛搭不理的樣子讓他有些難堪。不過,他今天可不是來找麻煩的,所以也就裝出很親熱地樣子走上前去。

“獵人特林維爾,我奉英明的國王陛下之命,向你宣讀嘉獎令。請懷著虔誠的感恩之心,接受我王無上的恩寵吧。”

特林維爾聳聳肩,似笑非笑地說:“尊敬的治安官大人,你即使喊得再大點兒,英明的我王也聽不到你這番發自肺腑的忠心啊。得了,得了。有什麼事就快點說吧,說完了我們還要接著喝酒呢。”他衝著旁邊的人努努嘴。

尤葛納大人自然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可要是論起來,在對特林維爾懷恨在心這件事上,也是怪可憐的。

是的,沒錯。可憐的首都治安官,尤葛納大人!

尤葛納大人一向視特林維爾為眼中釘。他無論在何時何地,都不會給治安官大人保留本已所剩無幾的臉麵。一介平民,屢屢從他的士兵手裡奪走本屬於他的罪犯,殘忍地剝奪了他懲處罪犯的樂趣,進而讓他在國王陛下和巴布克萊的臣民麵前抬不起頭來。

僅僅如此,也還罷了。我們尊敬的治安官大人,已經到了不敢上街的地步。

他,尤葛納大人,堂堂首都治安官,巡邏在大街上,看到有人交頭接耳,就覺得他們在說:“瞧,這就是那個尤葛納和他的那群廢物。特林維爾一個人,比他的整個治安兵都管用。真不明白,以陛下的英明,我們乾嘛還需要這樣一個蠢貨呢?”

雖然,並沒有人證明那些人確實在這樣說。可是疑神疑鬼的治安官一想到這些,就羞愧滿麵,如芒在背。萬般無奈之下,他也曾想把特林維爾招募為他的屬下,這樣一來,無論這個獵人有多能乾,總能把他掌握在自己手中。就算特林維爾抓到再多的強盜,勉強也可算得上是在治安官大人的帶領下才做到的。

雖然很明顯,這可不是什麼好主意,可總好過現在被人指指點點吧。

治安官大人受夠了被人恥笑!

可是,就是這個可惡的特林維爾,乾巴巴地拒絕了他的盛情。他一直忘不了,當遵照他的命令去傳話給特林維爾的人回來後,是帶著一副怎樣的神情轉達了他的答複!

“看在我的酒錢的份上,讓他打消這個愚蠢的念頭吧。我可不介意再多抓幾個強盜匪徒。反正,好心的尤葛納大人,總是讓那些惡棍活得很滋潤。”

“大人,他就是這樣說的。”他派去的人小心翼翼地說道。他還記得,當時他是如何暴跳如雷。

“一定就像現在一樣的表情吧?難道在他眼裡,我也是個賊嗎?還是連個賊都不如呢!至少,一個賊要想抓到他,都會死死盯著他吧。竟然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更令他可氣的是,仿佛特林維爾越是在他麵前顯示出他的不屑和傲氣,酒館裡的人就越發地尊敬他。

好在治安官大人不是個笨蛋。眼下他可不想節外生枝。於是,他儘力心平氣和地擺擺手。一個治安兵展開告示,大聲宣讀—無非是獵人特林維爾孤身一人逮捕了士多賽等三名大盜,安定地方有功。特奉歐爾津國王陛下之命,宣揚勇士的功績,讓阿波多利的臣民共曉。並獎賞獵人特林維爾小銀幣五十枚。

頓時,酒館裡的人歡呼雀躍。性急的人已經跑出去奔走相告。一個平民得到國王親自頒發的嘉獎令,如此殊榮,和平年代絕無僅有。

尤葛納本想對特林維爾的壯舉稍加言不由衷地讚楊,可看到特林維爾顯然並不領情,他也隻能打消了這個念頭,悻悻地領著他的手下走了。

治安官大人剛走出藍莓酒館的大門,人們就齊聲喊道:“特林維爾!特林維爾!特林維爾!”

特林維爾洋洋得意地把錢袋舉起來:“我親愛的藍莓老爹,看到了嗎?我不但可以現在就還清以前的酒錢,我還可以請在座的每個人都再來一大杯。”

他的提議可是比剛才講的故事更受歡迎。

藍莓老頭無疑是最高興的。他眉花眼笑地數著銀幣,還不忘惡狠狠地說,“你彆太狂傲了。記住,不算今天的酒,你欠我十七個銀幣。幸好你今天抓到了士多賽兄弟,得了賞錢。要是接著欠下去,你就快喝不到我的黑啤酒了。”

眾人大笑。特林維爾也笑著說道:“藍莓老爹,天神作證。我沒有可能喝掉那麼多的酒啊。我買下我的老索爾彼時,也才不過花了五枚小銀幣呀。”

藍莓老板瞪了他一眼,指著群情激奮的酒徒說道:“可是,還有他們的。每次你得了賞錢,讓你攢著點好討個老婆,可你偏偏不聽都喝了酒。哪一次不是請這麼多人一起喝的?拿著,這是你的!這是我的十七個銀幣!”

特林維爾笑了,“好吧。不過,請快點上酒吧,老爹!我已經等不及和大家一起乾杯了。”

這時,一個隻比特林維爾矮一點兒的漢子,和一個頭戴兜帽,裹著綠色鬥篷的年輕女子正站在酒館的門前。之前特林維爾一直沒有看到他們。

也許他們隻是路過,也許剛剛要踏進藍莓酒館。他盯住那個男人看了幾眼。他大聲喊著:“外鄉人。”

酒館裡很嘈雜,顯然那個男人沒有聽到,或者聽到了不願意回答,反正那個男人轉身和他的女伴兒說著什麼。

特林維爾更大聲的喊道:“喂,外鄉人。”

他的聲音足夠大了,因為整個酒館裡的人都能聽到了。可是,他這麼大聲的招呼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在阿波多利有時會被看做很不禮貌。

外鄉人站住了腳步。是的,他和他的女伴,服飾都很特彆。與阿波多利或者巴布克萊城裡人明顯地大不相同,又簡樸乾淨。像巴布克萊這樣的大都市裡,有很多機會見到大陸四麵八方的外來者,從他們兩個人的服飾上看,他們肯定是來自東方的某個地方。

特林維爾手裡還端著酒杯,看著那個外鄉人說道:“朋友,你的運氣真不賴。我剛說過,要請在藍莓酒館裡所有的人再喝一杯—不論他來自哪裡。你是否能賞光給予我這個榮幸呢?來吧,和大個子維卡一起喝一杯吧。雖然阿波多利的人們都很好客,可是,巴布克萊王城裡,你要想再找到比這裡還要好的酒,那可是很難的。”

那個男人轉過身。他大約二十六七歲,棕色的長發披在肩上,胡須刮得很乾淨,下巴光溜溜地。灰色的眼睛深邃柔和,一張瘦削的臉沉穩而平靜,氣度不凡。

他答道:“酒是好酒,也謝謝你的盛情。可是今天我不想喝酒。”

“喝一杯吧,”旁邊也有人趁著酒勁兒說,“大個子維卡請人喝的酒是一定要喝的。”

“為什麼喝呢?”外鄉人問道。

“你剛才沒有聽到大個子維卡講的故事嗎?我們的勇士,他一匹馬,一把劍,就抓到了三個攔路搶劫的強盜。通往南邊的路平靜了,再也沒有歹徒能給像你們這樣的外鄉人帶來麻煩了。這還不值得你們充滿感激的向他敬一杯酒嗎?”

外鄉人欣然說道:“原來如此。一個好客的人提出的請求,何況也算不得過分,如果我還不接受,那麼,就是我在蔑視你的一番好意了。為了你所做的,向你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