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太子殿下。”
夏蓮將手裡捧著的長形錦繡盒子遞給玄影,恭恭敬敬地說道,“郡主因著風寒,近日都不得起身,不能來東宮問候,故而吩咐奴婢代郡主給殿下請安。”
東宮的春華殿內,兩邊還有伺候著的宮人。夏蓮記得,這裡頭還有那什麼月蘭教和其他勢力的眼線。
玄影將盒子放在裴洛意手邊,他咳了兩聲,並未打開,隻問道:“你為何事而來。”
夏蓮再次說道:“回殿下的話,是婚禮的事兒。郡主有幾句體己話,讓奴婢代為詢問殿下。”
玄影一聽,朝兩旁掃了一眼。
朱影立時帶著一眾宮人退出了春華殿。
直到殿門被合上,夏蓮才露出幾分笑意,道:“殿下,郡主來信了。”
話音未落,裴洛意已翻開了那錦繡盒蓋。
盒子裡不過隻放著一封信。
可裴洛意卻已視若珍寶第拿了出來,看到信封上寫著的‘蘇家夫郎親啟’幾個字時,眉眼間的霜色便頃刻化作煙霧散去。
無機質的眼底也浮動起了人間的情念波瀾,他彎了彎唇,打開蠟封,抽出來,發現裡頭居然疊了足足四張信紙,唇邊的笑意又濃厚了幾分。
‘吾夫,久彆,甚念。’
開頭一句簡單直白的相思傾訴,瞬間抹平了裴洛意這將近一個月的苦苦等待煎熬。
他細細地又看了一遍那略顯童趣的幾個字,仿佛瞧見那小姑娘最不喜歡讀書的小姑娘,一本正經地提著筆在……低頭咬筆杆子,琢磨著怎麼給他寫信的模樣。
眼底的笑意幾乎漫出眼底。
文縐縐的話蘇念惜不會寫,後麵滿滿四張紙,全都用她平素跟裴洛意聊天的語氣,提到運河上的風景,她起初還覺得有趣後麵又無聊,整日裡犯困。
其中足足有將近一半的內容都在寫她吃了一路什麼好吃的,說自己胖得連裙子都快穿不下了。
那埋怨的話語,就像是小姑娘當著麵再跟他嘟著嘴巴撒嬌埋怨一般。
裴洛意的視線都化作了一團輕雲,繼續朝後看,臉上的笑意又淡去了一些——後一張紙,寫了她在揚州看見的異象。
玄影在旁邊看著,隻覺緊張,忍不住低聲問夏蓮,“郡主除了這封信,沒有其他東西捎回京城?”
夏蓮還沒應,上頭,裴洛意已放下了信,看向夏蓮。
夏蓮立馬道:“還有一箱物件兒,奴婢今兒個進宮不方便,就沒帶。”
“你親自去取。”裴洛意看向玄影。
玄影看著殿下好容易又活過來的模樣,一刻也不敢耽擱地應下,拔腳就出了春華殿。
殿內,夏蓮一個人麵對這冷冰冰的太子殿下還是有些緊張。
見太子殿下又拿起信件看起來,想了想,道:“殿下,還有一樁事,奴婢不知當不當稟報。”
裴洛意抬眸看她。
夏蓮略組織了下語言後,道:“原本府裡籌備婚禮的事兒都是長公主殿下身邊的無雙姑姑在操持。可是自打千秋宴後,無雙姑姑就一直不曾到過國公府。”
裴洛意眉頭一蹙。
夏蓮又道,“奴婢也讓小柱子去打聽,可長樂府府門緊閉,出來個門房也隻說長公主身子不適,去榮坤莊園休養了。”
她看了眼裴洛意,“奴婢想著,若是無雙姑姑真的無暇顧及護國公府的事兒,總會派個人來說一聲。可這不聲不響的,奴婢就……多心了些。還望殿下恕罪。”
裴洛意卻並未有責怪之意,想了想,敲了下桌子。
“殿下。”春華殿的一角,一抹黑影無聲出現。
夏蓮嚇得眼眶一顫。
“去長樂府看看怎麼回事兒。”
“是。”
黑影一閃。
夏蓮瞪了瞪眼。
又聽裴洛意問道:“籌備婚禮可有何難以應對之事?”
夏蓮回神,立時俯身道:“回稟殿下,無雙姑姑先前已將大部分事務安排妥當,府內按著章程走,又有禮部的大人們幫忙,一切還算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