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庸知道這官差不相信自己,眸子一轉,說道:“官差大人,你們常年接觸凶殺案,一定看出了板車上人的傷口的痕跡有古怪吧?”
沒等那官差回答,他繼續說道:“傷口下寬上窄,由左腹至胸,入肉一指...這傷口顯然是有左人反手抽刀,近身刺殺所致。凶手是個左撇子,而且應該是受害人認識的熟人,才能乘其不備。”
眾人都知道,馮老六就是一個左撇子。
說完,吳庸看了看馮老六,嘴角微微上揚,“馮老六,你能解釋一下你衣服上的血跡是怎麼回事兒麼?”
官差們聽了吳庸的話,再看了看傷口,顯然並不覺得他是在胡說八道。
馮老六一臉無所謂道:“我抬我兄弟的時候沾了點血怎麼了,有什麼好奇怪的?”
“近身刺殺,難免被傷口被濺血。那麼近的距離,濺射的血液痕跡和塗抹上去痕跡的完全不同。”
吳庸沒多解釋,轉而又說道:“算了,解釋這麼多你也一定會狡辯。讓我把他救活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
官差們對凶殺痕跡都再熟悉不過,聽著吳庸這一番分析,露出了恍然的神色,顯然是認可了他的推斷。
現在一看,明明是一樁假藥害命的官司,怕是要變成蓄意凶殺訛人案。
而這一想,官差們自然把馮老六當成了頭號嫌疑人。
能破這樣的命案,可是大功一件。
那官差頭頭顯然動了心思,朝著吳庸說道:“既然你想試試,那你就去。給你一炷香的世間,若是治不活...哼,我會讓知道衙門的手段。”
吳庸搖搖頭,自信道:“用不了一炷香,十息時間足以。”
聽這話,馮老六這才慌亂,連忙阻擋道:“大人,你彆信這小子的話,他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廢物,根本不懂醫術。他這是想在我兄弟屍體上使手段!”
官差不為所動,“滾一邊去,老實待著。再攔著,我就先把你銬起來!”
吳庸徑直走到了板車旁,三指從銀針包裡撚出一根細細的銀針,微微屈指一彈,銀針發出了陣陣猶如蜂鳴之音。
“哎喲,你看那屍體手動了一下。”
一針插入,板車上的“屍體”就有了反應。
吳庸根本沒有停歇,接連抽出了十多根銀針,雙手齊用,手法眼花繚亂。
“這針法難道是...”
一旁的陳老之前還有些不信,紮針可是硬本領,沒個幾年的沉澱根本不可能入門,哪想到自家少爺居然會這一手神鬼莫測的針法。
“絕對沒錯,是‘閻王吊命十三針’!”
陳老在吳家當了一輩子的藥仆,醫書也看了不少,自然認出了自家少爺現在用的這針法。
“果然是了...也隻有這針法,才可能吊的那人的性命。”
陳老一雙濁眸中滿是難以置信,他看著那一針針精準地落針手法,驚的說不出話來。
十息時間剛過,吳庸停下了手中的針法,額頭已經細汗密布。
“果然自己這身體還是太虛弱了,這一套針法還險些沒能完成。”
吳庸拿出了自家的止血散,敷在了患者的傷口上,這才鬆了一口氣。
一時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可靜靜等了一會兒,那些圍觀群眾見屍體依舊沒有動靜,忍不住就喧囂了起來。
特彆是馮老六安排的那幾個托兒,跟是興衝衝地帶著輿論。
“怎麼還是沒動靜?”
“我就說嘛,怎麼可能會把死人給醫活了,小毛頭小子也不怕話大了閃了舌頭。”
“一個廢物裝腔作勢地這麼紮幾針,還當自己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兒了?”
......
馮老六看著板車上的屍體沒動靜,眉頭這才舒展開來。
“庸醫,你的藥害死了我兄弟,現在還羞辱我兄弟的屍體。老子跟你拚了!”
“馮老六,你就這麼著急下大牢?”
吳庸眼中閃過一抹戲謔,不待那些官差拿人,伸手在板車上人的額頭猛地一拍,喝到:“醒來!”
就在此時,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咳咳!”
屍體一陣抽搐,堵塞在喉嚨處的一口黑血噴出,血腥味撲鼻。
但...板車上那人卻奇跡般就活了過來!
他像擱淺缺氧的魚,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真的活過來了?”
“哎喲,果然不愧是吳神醫的公子,醫術卓絕!”
“我就說嘛,吳記藥鋪的少東家怎麼可能不懂醫術,你們還不信!”
......
馮老六看著板車上的人真的活了過來,滿臉的震驚。
他雖然沒弄明白為何一個明明沒了呼吸的人會活過來,
可現在他也知道,這人一活過來,自己殺人的事情敗露了!
“抓住他,彆讓他跑了!”
吳庸想要阻攔,可身子骨的虛弱讓他根本沒有力氣追趕。
那群官差聽得這一聲喊,這才反應過來,剛想追凶,卻被刻意湧入的圍觀群眾給堵在了藥鋪裡。
逃了一個小嘍囉,吳庸並未放在心上,他轉臉問道:“官差大人,現在應該洗脫我們的罪名了吧?”
官差有些掛不住臉,硬著頭皮道:“哼,一切等我們抓到馮老六再說!”
板車上的人活了過來,當場就指認是馮老六下的殺手,
有了他的證詞,這場鬨劇也就徹底定了性。
官差們用板車把那人推回了衙門立案,
沒了熱鬨看,圍觀街坊一哄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