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吳庸見夫人美背上已經布滿的一層冰霜,這才開始陸續將銀針拔下。
“夫人,今天的針就施到這裡了。寒氣已經深入五臟六腑,如果一次釋放太多,會傷到您的身子。而且您的情況比預想的要嚴重很多。之前我預料的三次針療可能並不能完全化解寒氣,大致還會多一兩次...”
“多幾次也無妨,正好我也要再青州多待些時日。那就勞煩小神醫了~”
晏十娘從來沒覺得如此神清氣爽過。
雖然隱患沒有完全祛除,卻也不妨礙她心情十分舒暢。
這時候,她扭頭看了看吳庸,眨了眨眼,俏皮道:“小弟弟,你不回避一下,姐姐我怎麼起來穿衣服?”
吳庸聽得這話,整理藥箱的手一抖,連忙提起藥箱倉皇繞過屏風避嫌。
他這一番局促的舉動,全被晏十娘看在眼裡,惹得她一陣咯咯輕笑。
顯然,她是故意挑釁的。
......
“這青州城中...不是都傳說吳家長房公子是個流連花叢的浪子麼?沒想到臉皮這麼薄?”
沒過片刻,晏十娘就穿好衣服嫋嫋婷婷地走了出來,說道:“你年紀不大,醫術造詣卻不淺...整個青州城能及你的不多。姐姐我很好奇,為何你的名聲在外麵那麼不堪呢?”
她琳琅閣想要調查一個人實在太簡單,何況吳庸還是青州城中有名的紈絝大少,隨便去青樓賭坊一打聽,就能探知無數花邊消息。
可今日一見,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
吳庸知道和這種絕頂聰慧的女人打交道一定得小心,說不定就被人探了家底還不自知。
他又借著之前給臧大佛的那套說辭,說道:“我若是不藏拙,恐怕也和我爹娘一樣,早就不明不白地被人殺害了。”
“哦?”
晏十娘似乎早就知道這些情況,他這說法也正在清理之中,豪門大戶那些勾心鬥角的恩怨,見慣不怪。
她頓了頓,又說道:“正巧我打聽消息的時候,聽說了你爹娘遇到山匪截殺的事兒。你想不想知道是誰出的手?”
吳庸眉頭一皺,拱手到:“還請夫人賜教。”
他一直都覺得這事兒裡有貓膩,也很像知道到底究竟是誰在暗中使詐。
“我琳琅閣從來不做沒有回報的買賣,但看在你能替我解決多年傷患的份兒上,這消息免費送給你了。”
晏十娘說道:“我們得到消息是...去年襲擊你爹娘商隊的拿貨山賊是城外黑雲山脈中‘黑雲七梟’之一的‘斷頭刀’魏大虎一夥人。”
黑雲山脈在青州城外三十裡,綿延數百裡,橫貫數州之地。
因青州府是貫通南北各洲的商貿之城,繁華異常,往來客商極多,所以數百年來,這黑雲山脈中山匪不絕,滋生了大大小小上百個山賊團夥。
“黑雲七梟”就是指的就是這黑雲山脈中名頭最響的七個土匪頭頭。
這些山匪的規模少則上千人,多則上萬,著實是極大隱患。
由於山高林密,地勢險峻,曆代青州太守都派兵圍剿過,可無一次能有太大的效果。
“‘斷頭刀’魏大虎?”
吳庸牢牢記住了這個名字,拱手道:“多謝夫人告知。”
晏十娘又道:“黑雲山那些山匪大都是劫財,很少趕儘殺絕。你爹娘商隊出事的那次,極有可能是有人‘買凶’,托魏大虎動手殺的人。你好好想想你們吳家是不是得罪過什麼人,也有多些防範。”
吳庸眉頭緊皺,好像自己父母也沒什麼仇家。
若不是尋仇,那麼就可能是求財。
除了冷家父女和田玉軒,最大的可能便是吳家本家的二房和三房!
隻有長房的吳文元死了,他們才可能獲得吳家產業的繼承權。
晏十娘想了想,又說道:“要不要姐姐再派人幫你徹底打聽清楚?我可不想傷還沒治好,小神醫你就莫名其妙地被人給害了。”
“不必了!雙親之仇,無論如何我倒要親自去報的。”
吳庸可不敢多欠人情。
和這神秘夫人打交道,讓他時刻有種走在冰麵上的感覺,一不留神就要陷入冰窟窿。
“也罷,假如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就直接給姐姐說好了。這是琳琅閣的貴賓牌,整個大寧無論哪家店,日後你出示此牌都能享受八折優惠,還能得到我們琳琅商會的諸多便利...”
說著,她拿出了一塊琳琅閣的貴賓玉牌,遞給了吳庸,說道:“姐姐還有一事,需要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