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百川嫌惡地注視他:
“你離我遠些。”
言祿啜泣著,一把鼻涕一把淚:
“殿下是覺得自己就要死了,擔心祿子害怕,所以要祿子走遠些?
殿下不用掛心祿子。
祿子不嫌棄殿下。
等殿下死透了,祿子一定為殿下收屍。
另外,出殯之前,祿子也會夜夜守著殿下,絕不會讓殿下覺得孤單……”
言祿說得情真意切,還帶著些撕心裂肺的意思。
蕭百川卻並不領情。
他全程黑著臉,那雙細長而烏黑的眼眸中,冒著絲絲的寒氣。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活得太長?”
言祿抹一把臉上的鼻涕和淚,吸了吸鼻子道:
“殿下若是覺得底下寂寞,想讓祿子跟著,祿子自然不會說半個不字。
可殿下,祿子總要幫您料理了後事,才能陪您去的……”
蕭百川有些不耐煩地皺起眉頭,雙眸中的寒光已經冰冷到了極點。
“這毒,毒不死我。”
聞言,言祿臉上的悲傷戛然而止。
“可殿下體內餘毒未清,又中新毒怕是……”
蕭百川露出不耐煩地神色。他忍住胸口傳來的劇痛,張開右手道:
“這箭上的毒,已被我擦去,如今隻是受了些皮外傷而已。”
言祿頓時有種雨過天晴,重新見到太陽的幸福感。
“還是殿下足智多謀。
那接下來,咱們該如何應對?”
蕭百川麵色冷峻,薄唇輕輕抿著,半晌釋然道:
“此事必會驚動宮中,但宮中不能回。
咱們去瑱王府。”
言祿想了想,恍然道:
“如此,就算瑱王想動手,恐怕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蕭百川輕咳一聲,繼續道:
“這隻是其一。
其二,我若是到了他的府上,宮裡也不會說什麼。
也好讓我放開手腳,細細查一查我這弟弟,到底瞞著我做了多少大事。”
正說話,外頭忽然響起一陣整齊而有力的腳步聲。
“發生了何事?”
聲音穿過車壁,清晰洪亮,溫和中夾著高高在上的威嚴。
話畢,便有捕快回稟:
“卑職參見瑱王殿下。
今日禦街突現驚馬,擾亂街市安寧,卑職也隻是來奉命行事,過來巡查。”
瑱王的聲音停滯良久,道:
“車內之人可有受傷?”
捕快半晌垂頭,不知如何答話。
蕭百川沉下眸光。
蕭廣河果然按捺不住,親自過來看看他到底死了沒有。
轉而,他遞給言祿一個眼色,自己則裝昏過去。
言祿找準時機從車中鑽出來,臉上的淚痕還沒有消失。
隻見,他眼淚鼻涕和在一起,一副悲傷欲絕、痛不欲生的模樣。
蕭廣河見到言祿,麵上稍有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