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衍之掀開轎簾,見是蕭百川的親信言祿,忙下轎拱手。
“原來是祿公公,真是巧,竟在京中遇上了太子殿下。”
“可不嘛!
殿下一直在外遊曆,鮮少回京。
這些時日,尚且還在京中停留,又見大人夜中行色匆匆,不知所為何事?”
趙衍之乾笑兩聲,又拿出帕子擦了擦汗,道:
“也沒什麼事情。
內子差人說,院中的狗死了,正著急想回去瞧瞧。”
真是張口就來。
言祿笑:
“竟不知大人還是愛狗之人,既如此,大人不妨先回去瞧瞧。”
趙衍之笑著擺手。
“卑職有幸在此巧遇太子殿下,乃是卑職的福氣。
祿公公又親自來迎,怎麼好意思就這麼走掉。
還是請公公帶路,讓下官上去拜過太子殿下。”
言祿淺笑,抬手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引趙衍之往樓上去。
*
茶樓二層,桌前。
一番寒暄之後,蕭百川道:
“聽聞大人對美人鑒賞很有一套,不知大人對玉春樓的玉瑕姑娘有何見解?”
趙衍之默默喝掉杯中的茶,猶豫片刻道:
“殿下說笑了。
臣隻是對美人入畫,有幾分心得體會,不敢說什麼欣賞美人的話。
殿下一直在外,竟還知道玉春樓的玉瑕姑娘,想來玉瑕姑娘的美貌必是非常人所能及。”
蕭百川往後靠了靠,眼睛盯著他繼續道:
“我不過是道聽途說。
今日見大人行色匆匆倒是有幾分好奇,聽祿子說家中的狗死了,倒是有幾分遺憾。
聽聞那狗能聞香識美人,我隻是聽傳聞如此,卻沒有真正見識過。
今日又聽大人講,那狗不幸死了,倒是有幾分可惜。”
趙衍之擦擦額間的細汗,端起桌上的茶啜飲一口,麵色略有緊張。
“的確。
不過,人尚且生死難料,何況是畜生。”
蕭百川端起桌上的茶,目光在濃稠的茶湯中流連。
“大人倒是頗有一番見地。
聽聞沈茂將軍貪墨軍糧一案,當日在朝堂之上,大人也做了證?”
趙衍之沒想到蕭百川會問這件事,一時額間愈加炎熱起來。
“下官身為大寧的臣子,自然將家國情懷放在首位。
沈茂此等不分國界,不將大寧放在眼中的卑鄙小人。
私自挪用軍糧不說,竟將數十萬斤的糧食送給了西夏人。
此等行徑,與賣國無異。
就算不是下官換做旁人,必然也是國民為先,國家為先。”
蕭百川微微點頭。
他慢悠悠又給沈茂斟滿杯中的清茶,道:
“大人的赤子之心,倒是叫人為之欽佩的很。
我以茶代酒,先敬大人一杯。”
說著,蕭百川便當著趙衍之的麵,將杯中的茶全部飲儘。
趙衍之也不敢怠慢,馬上端起茶來,一口灌了下去。
茶畢,蕭百川用疏離又自帶威壓的語氣道:
“既然趙大人家中的愛犬死了,我便不多留大人與我喝茶了。”
聞言,趙衍之立刻起身,頷首躬身。
“那卑職先行告退。”
*
出了茶樓,趙衍之仍然心有餘悸。
雖然不知道蕭百川見他的理由是什麼,但是從談話上不免看出,蕭百川對沈家的事情,心存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