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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便應下了?
她本來做好了被拒的準備,還提前想出了千百種應對的辦法,卻出乎意料的沒有派上用場。
江赭遲疑了片刻,見那小侯爺沒有反悔,便大著膽子得寸進尺道:“我們商賈之人,在促成一場買賣之後,買方要付一筆定金,賣方也要給出一個承諾,今日那木匣裡的金銀財帛便是我江赭的定金,不知小侯爺要回贈於我何物來作為你言而有信的承諾呢?”
堂內的氣氛有片刻的凝滯,自古以來,士農工商,商乃四業之末,在座的三位少年都是官宦之家,哪裡聽說過商賈的規矩。
江赭此言一出,呂子期便跟聽到了一出大戲般,身子歪至沈澈肩旁,合起手中的扇麵敲著他的肩膀幸災樂禍道:“懷川,人家定金都付了,你就嫁了吧。”
說罷,被沈澈突然銳利的眼神瞪了回去。
他轉頭盯了江赭一眼,淡淡道:“江姑娘想要何物?”
“要一件小侯爺的貼身之物。”江赭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脫口而出,似乎在等著沈澈問出這個問題。
方才她剛進門時,沈澈對她的第一個稱呼便是“背著未婚夫日日與小情郎私會的江家女”,可想而知,他私下與葉清遠見麵的消息早被二房放了出去,上一世,怕是隻有自己還傻傻的以為她與江夢將此事遮掩的天衣無縫。
而如今,她需要一件沈澈的貼身之物,來作為自己的掩護,這種私帶外男貼身物品的事,對於未出閣的女子,是天大的忌諱。
但於她江赭來說,卻能救命。
她上下打量著自己麵前的少年,眸光不自覺的鎖定在了沈澈的腰間,那條皮鑲玉蓮花團紋束腰上,掛了一條瑩白透亮的玉墜子。
質地是上好的羊脂和田,沒有一絲雜紋,瑩潤的玉身上用上乘的雕工,雕了一隻白諦。
江赭突然覺得這隻白諦的圖案有些眼熟,似是在哪裡見過,但又實在想不起來。
但她卻知道這枚墜子是沈澈的父親留給他的,前世北戎攻下朔州關的那一年,沈澈率五百突騎夜襲敵營,隻一夜,便按計劃燒了敵軍糧草,本來攜功而返的他,卻發現父親留給自己的墜子在突襲時弄丟了,於是不顧其餘將領反對,隻身返回敵營之中,再折回時,竟拎了敵將的顱首出來,陰差陽錯立了個曠世奇功。
這些典故,自然也是江赭上一世,在茶餘飯後,聽下人們議論起來才得知。
“我要你父親留下的這枚墜子。”江赭魔怔般的抬手指向了那枚羊脂墜子,纖指離其三寸處,被沈澈反手握住了手腕。
力道大到有一股反推之力,要不是手腕還被這少年攥著,自己險些被這股力道推到地上去。
沈澈方才尚有些和煦的笑容褪去,眸光陣陣陰沉,直至消隱,才質問道:“你如何知曉這墜子是我父親留給我的。”
他的聲音不大,卻似有千鈞,帶著巨大的威壓之感敲進了江赭的耳廓。
沈澈的父親雖是侯門出身,就算死,也應該死在護衛家國的戰場上,令人唏噓的是,他的父親卻是喪命在爾虞我詐的朝堂上,被人陷害,無故慘死。
而這也變成了沈澈從小的夢魘,因為直到如今,他依舊不知,那害死自己父親的,是哪個奸佞之輩。
江赭聽到沈澈的話後一怔,這才想起如今已非前世,沈澈還未被派去北境,那墜子的典故自然還是沒有發生的事,但她又不能實話實說,隻好信口胡編道:“我見那玉墜價值千金,必是傳家之物,所以鬥膽猜測……”
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她不自覺的咬唇忍著,緩緩抬眸,迎上了他疑慮的目光。
隻是對視一刹,沈澈便倏然鬆開了手,聲音也比方才壓低了一些,仿佛帶了些歉意道:“也罷,都是身外之物,你想拿,拿去便是,不過,買賣做成後,記得還我。”
這下換呂子期與裴濟在沈澈的身後瞠目結舌,他倆比誰都清楚,那墜子對沈澈意味著什麼,可今日,竟如此輕易的給了眼前的這個女人。
這不是色迷心竅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