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赭的臉因鞭笞而疼痛的扭曲著,二房母女卻冷眼站在一旁,眸中翻湧著得意。
江赭忍著痛楚,雙手捏攥著的信件逐漸被淚水打濕,她一聲不吭的咬唇忍著。
這些疼痛與白綾的窒息感比起來太過微不足道。
此時,開始有賓客因看不了這血腥的一幕而紛紛起身離去,也有人在離去前規勸家主江淮,稱事已至此,不如讓江赭閉門思過一段時日,畢竟鞭笞力重,女兒家的身子怕是吃不消。
可江淮仍舊放任那鞭子抽在江赭的身上而無動於衷。
“快看,那紙上變出花來了!”江赭身旁的一個幼童,指著地上的信箋咯咯笑道。
本來欲要離去的眾人紛紛湊了過來,吃驚的看著地上被江赭淚水浸濕的情詩邊角顯出了一朵朵的玉蘭,與二小姐江夢緞襖上的圖案如出一轍。
就算是江宅的下人也知道江夢最喜歡的花便是玉蘭花。
更讓人訝異的是,在信箋背麵綻開的玉蘭花下,又出現了另外一首情詩。
有好事者撿起後,突兀的念了出來:“影從江樹沒,聲入楚雲天,鵲噪昏喬木,江夢思清遠。”
前三句念出時,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眾人竟開始點頭讚歎這情詩寫的妙,可當最後一句“江夢思清遠”念出時,回過味兒來的眾人突然發現了什麼秘密般興奮了起來。
淮陽百姓都知與江家小姐有私情的窮秀才叫葉清遠,可這江赭寫給葉清遠的情詩中,最後一句不該是江赭思清遠嗎?
為何卻是江夢思清遠呢?
覺察出貓膩的江淮突然從席間的一張客案上拎起了一壺茶水,澆在了地麵上那些散落的信箋上。
宣紙在茶水的浸濕下慢慢變色,似變戲法一般,顯出了不一樣的字跡。
眾人紛紛圍觀,隻見那些那些鋪開的信箋上緩緩出現了江夢的名字,以及江夢和葉清遠相約於金禪寺的日子和時辰。
江赭的心中鬆了一口氣,她的小心思終於被發現了。
她晨時用母親留下的堿石研磨成粉兌了水,用毛筆蘸了,趁冬菊去尋大夫的空,將所有信箋都做了手腳。
這種堿水無色無味,寫完後紙上不會留下任何的痕跡,隻有再次遇水才會顯現出來。
也不枉自己流了那麼久的眼淚,總算是將這堿水泡發了出來。
江淮看後勃然大怒,轉身就朝江夢掌摑下去,江夢沒有防備,被這一個耳光扇的一個踉蹌,摔進了李氏的懷裡。
母女二人被江淮的反應弄的一臉懵,狼狽的擠開了那些看熱鬨的賓客,將目光投向了地上那一張張遇水變了色的信箋。
“這。。。這不可能!”江夢被驚的後退一步,信箋明明是江赭與那葉清遠的情物,怎的會變成了自己的名字!
地上的江赭被親眷們心疼的攙扶了起來,隻見她唇色有些蒼白,忍著疼有些虛弱道:“妹妹,不是姐姐不幫你捂著,事到如今,是再也捂不住了……”
江赭雖然因鞭笞而難以立身,話語卻洪亮,吐字也清楚,清楚到可以準確的將此話送入到每個人的耳朵裡。
宴廳中的喧嘩聲鼎沸起來,先前投向江赭的那些惡毒的眼神,此刻全都齊刷刷的向著江夢投來,甚至要比看向江赭時,更多了一份痛恨。
自古以來,嫡庶有彆,而今日所宴請的賓客都是家中嫡出,按理說像江夢這種庶出的小姐,是沒有資格參加嫡女的及笄禮的,但江淮看在李氏這麼多年為江家操勞的份兒上,破了這個先例,雖然沒有明麵上扶正李氏為江家大夫人,但外人看來,李氏已經掌了中簣,所以江夢憑著李氏這個生母,也幾乎拿穩了嫡次女的身份。
但今日一出戲,李氏母女的行為卻像極了庶出的做派。
不免讓宴廳中的嫡出女眷們想起了家宅中的那些醃臢事,所以,她們再看向江夢時,因帶了份感同身受,眸光變得更加不齒。
誠然,也更加同情起了那個為了替妹妹遮羞而被冤枉到扛下了家法的嫡女江赭。
隻見江淮胸口劇烈起伏,找不到宣泄處的他,在地上憤怒的踱了幾步後,一腳跺向了仍跪在門口的冬菊,鼻孔漲大,怒喝道:“來人!給我將這唆亂後宅的死丫頭發賣出去!”
冬菊猛的抬起頭,她知道奴籍之人若是再被發賣,尤其是像她這種有幾分姿色的大宅裡出去的丫鬟,最後的歸宿都是勾欄瓦舍,吃不飽穿不暖不說,還要日日受人欺淩。
她見老爺雙唇緊抿,怒目圓瞪,知道已經沒有了轉圜的餘地,驚恐萬狀的她起身衝到了李氏的身側,跪求道:“夫人救我,我可是都按夫人的意思去辦的!您不能不管我。。。”
還未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