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2 / 2)

雲橫秦嶺 寄小舟hl 7264 字 3個月前

風聲和呼吸聲交錯,她還從未這樣被人抱於馬前,大抵是安穩了些,宋照岄閨秀的自覺忽又回來了,她也想向前移移,卻險些摔到馬下。

“小心!”季息伸手護住她。

宋照岄不敢動了,她的臉正對著甲胄,雖有外袍包裹,鼻尖仍是一股鐵鏽與塵土交雜的味道,她想避開,臉往上仰,卻看到了季息通紅的耳根。

她不記得那些關於季息的傳聞裡,有沒有他的年齡,但能被稱為少年戰神,想來是不大的,她壞心眼地用手指碰了碰盔甲,上方傳來一聲不自在的輕咳。

馬蹄漸緩,前麵就是官驛,遠遠地已看到數個黑衣人守在路旁,見這行人帶著女子,從兩側快速圍上來。

蓄胡長者同季息低語:“正是路上追兵,怕是抄近路先到了。”

“怎麼?寧遠將軍的馬也要攔?”小使臣拿出令牌,手已按在劍上。

“將軍恕罪,在下不得已冒犯,實是有要犯在山上走丟,小的們奉命捉拿歸案。”領頭人上前答話。

“你看看我們有人像你要捉拿的要犯嗎?”

“實不相瞞,這要犯是個女子。”幾人早已盯上季息的馬背。

“這麼多人竟讓一個女子跑了,虧你們好意思在這裡攔人!”小使臣還欲爭辯,被季息攔下。

“你這意思是,懷疑到本將頭上了?”季息上前兩步,逼視那領頭人。

“將軍不必多想,我們也是怕您被彆有用心之人利用,隻要您把她的臉給我們看看,小的們絕不糾纏!”

“豈有此理!”季息緊緊箍住宋照岄的腰身,把她的頭按進懷裡,“這是本將心愛之人,豈有在這遭亂之地露臉的道理,若是還要廢話,休怪本將不客氣!”

宋照岄隔著厚厚的甲胄,仍能聽到季息的心跳聲,腰間的力量緊得要把她勒斷。

“將軍的意思,是要與我們為敵了?”有人按捺不住,刀尖已然向前。

“莫再廢話,要戰便戰!”小使臣勒馬在前,不避鋒芒。

季息緩緩推劍出鞘,青芒微動,刃如秋霜,隻露毫厘便寒意逼人。

那領頭人伸手拆刀,攔下己方殺手,同季息對峙。

邊境的風卷著沙場的血意,打落殘葉,盤旋在靜默之間。

片刻之後,領頭人終是退開:“在下給將軍賠罪了。”

季息收劍,輕點馬臀,越過黑衣人,在地上畫了一道沙線。

有小嘍囉還欲再追,被領頭人一把拉住,隔著塵沙還能聽到他教訓手下的聲音,“在汾州和河東防禦使彆苗頭,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那就這麼放她走?”

“誰知是不是已經死了,若季息懷裡的娘們真是她,隻要她不回來,我們的任務也算完成。”

“那數目?”手下指著個鼓鼓囊囊的袋子。

“就說掉山崖摔死了,死無全屍。”

從汾州入了太原,宋照岄才徹底放下心,方才過了關卡,季息就飛快鬆手,好似臂彎不是美人的纖弱腰身,而是一塊燒紅的烙鐵。

剛剛一摟,季息的臉紅許久未消,宋照岄不時抬頭看,那熱意從耳朵蔓延到脖頸,好在正臉一切如常,不然做將軍的臉麵怕是要丟。

因適才貼得太近,宋照岄整個人都被箍得後移,季息為了同她拉開間距,隻能更向後坐。

“將軍,你再往後就要掉下去了。”小使臣促狹一笑,被那長者瞪了回去。

季息臉色未變,垂眼掃了下他們之間的距離,未理會那小子,隻對宋照岄說:“在地上滾了幾日,衣服臟得很,莫要挨我。”

宋照岄麵上應了,心裡卻不饒人:“哪就挨著了,我裹著大氅呢,現下該臟的早臟了,剛才怎麼不想著。”

季息不自在地反手抓住馬鞭,輕夾馬腹,風聲蓋過赧意,他越過侍從打馬先行。

從南門上官道,太原風貌與長安大不相同。城門邊搭了粥棚,排隊的難民隊如蛇形,竟有胡人同在隊中,已等了數十人,卻未有絲毫躁動。行至城中,不僅有酒肆旅店,亦有兵器或營生作坊,往來間亦有女子叫賣,不少攤販未設桌架席地而坐,攤上擺的都是些宋照岄不曾見過的新鮮玩意兒,想來是此間胡商不少,四麵的貨物都時鮮。

宋照岄臉被裹著,隻探出雙眼睛,隻見路上的人似有認出季息的,都停步行禮,甚至有一兩個作突厥打扮。此地正是與突厥交戰的前線,怎的倒見了這副場景。

馬快風急,宋照岄沒問出口便到了將軍府,說是府邸,其實隻是州府後麵一個兩進的院落。

府尹召喚,季息徑直去了太原府商議,隻把小使臣留給宋照岄,令他幫忙好生安置。

“娘子莫見怪,我是石雋,娘子同將軍一樣叫我小石頭便可。”小使臣拱了拱手,帶著宋照岄繞過影壁,到了院中。

宋照岄跟在其後忙行了萬福,口裡應著:“石使臣叨擾了。”

見她不改口,石雋也並未多言,隻把內院小廝喚來,吩咐了幾句,又引宋照岄到連廊。

“娘子長途跋涉,理應備上房款待,無奈內院隻將軍一人居住,若是混居多有不便,隻能委屈娘子先在偏房下榻,之後等將軍回來再作安排。”

“已累了你們許多,怎好再添麻煩,有個落腳處便可。”宋照岄環顧四周,隻見幾個侍女正在這處洗衣,圍坐成一圈,好不熱鬨。

石雋看著宋照岄欲言又止,自己沒道理越過將軍同宋娘子敘舊,日後一切自會明了。他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