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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我做什麼?”
愫愫將薛越掩至身後,卻不想月如琢瞧見這動作,氣得腦袋裡名為理智的線徹底崩斷了。
他語氣極度惱火,手卻不自覺將佩劍背在身後。
“藏什麼藏,我還能吃人不成?!”
“不許你凶愫愫!”薛越從後麵倏地閃出,叉著腰憤怒地瞪著他。
“小屁孩,我沒和你說話,後麵去!”
“你才是小屁孩!”薛越年紀雖小,卻最討厭有人拿她年紀說事。她年紀小歸小,可比他見的世麵大多了!
眼看著薛越要衝上去和人乾架,愫愫眼疾手快將人了拉進懷裡。月如琢要是動了手,可不是越兒這小身板能承受得了的。
愫愫:“你若缺錢,今日這頓湯粉,我請你便是。”
依他死纏爛打的功夫,今日如她不先退一步,怕是要沒完沒了。
“不必了。”他擺擺手,“反正我出來本就為了尋郎中的。你請客,我可無福消受。”以前梅莊的時候,她便以請客為由誆騙過他,害他家當全賠進去不說,還被爹揍了一頓。
這頓飯,不論她說什麼都不答應了。
愫愫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他,沒見他身上何處有傷,便道:“你一個堂堂月家嫡子,竟還有受傷的時候?你爹要是知曉了,保準又要揍你一頓。”
月叔對月如琢抱了多少期望,從月如琢學的功法便能看出一二。打小月如琢頑皮歸頑皮,所學皆為月家最正統的功法,尤其是月家輕功,由月叔親自教導。於彆派不同,月家輕功向來隻以逃命為要,如若這樣還有受傷的時候,那便是月如琢自己練功憊懶了。
少年心比天高,從不容旁人置喙。換作他日該氣得拔劍了,但今日卻不同。
月如琢靜靜看著她,眼底褪去了插科打諢時的輕怠疏懶,目光凝重而認真。
“如果我說,受傷的不是我,是沈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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愫愫帶著薛越帶去了春風閣,將她交到薛韶手裡。
沒能陪她吃完湯粉,小姑娘好一陣傷心,但心知她有更為要緊的事,便也讓她回去了。
月如琢在馬車裡,悄悄瞅了她一眼。
今天這話,他說了,應該沒事吧?
從上次她去救沈繾來看,趙愫愫定是在乎他的,不然也不會剛出狼穴又入虎口,親自去武陵山一趟。所有告訴她此事,乃是理所應當。
正當他在心裡為自己找補之時,耳邊便傳來了問話。
“他是何時受傷,何人所傷,傷在何處?”
月如琢並未照著她的話回答,而是轉提另一件事。
“在武陵山深處的險穀裡,生長著一種蕙蘭。傳說是屈靈均當年所遇那株的遺脈,有補肺潤氣之效。這種蕙蘭,一株便價值千金。”
愫愫不知他所言為何,便示意他繼續說。
月如琢頓了頓,繼續道:“你可還記得,仲春的時候,門外放的一盆蘭花?”
愫愫心微動,問道:“是他送來的?”
月如琢未吭聲,但神情已不證自明。
“那次墜穀傷了骨頭。”他歎息一聲,“一到雨天便腿疼得厲害。”
何止是疼得厲害,一道雨天骨頭便如同刀割。沈繾偏生又是個不愛說話的悶葫蘆,縱使疼得幾欲暈厥,也從來不吐露半個“疼”字。
“不過是一株蘭花而已,也值得他如此不顧性命?”
他兀自說著。
愫愫卻無言沉默。
月如琢的話,如一片片刀子,無聲淩遲著她的心,似乎連呼吸的起伏都帶著一陣難言的鈍痛。
原來上一世折磨他半生的腿疾,竟是為了她。
他攀石摘花是為了她,而她死後三年便步履維艱隻能以扶老伴身也是因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