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的籃球賽最後還是顧薄情猜測的隊伍贏了。葉冷在多欠顧薄情一個要求和告訴顧薄情他看了一個晚上的**之間選擇了前者。
現在他在顧薄情那裡負債累累,想要還掉一個卻找不到機會。
葉冷這次到Y大附就比之前熟練多了。他熟門熟路地找到了翟旭堯的班級,看到了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去操場的他。
同時,他還聽到了一群正在互相抱怨的學生。
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女生正在和她旁邊的男生抱怨:“你說學校搞運動會就搞運動會唄,為什麼還要叫家長來,這多尷尬啊?我可不想在我爸媽麵前表演立定跳遠或者是什麼……”
男生笑了笑:“主要是我們兩個不能坐在一起了。”
女生更狂點頭:“我爸媽可不同意我早戀,要是讓他們知道我就完蛋了。可我真的好想和你坐在一起啊!我都沒法名正言順地幫你加油了。”
葉冷看著他們討論的身影,忍不住道:“青春真好。”
翟旭堯笑了一聲:“冷哥,你彆說得好像你半隻腳踩進棺材了一樣,你不就比我大三歲嗎?”
葉冷瞥了他一眼:“你懂什麼?我過兩天就十九了。”
“你生日是幾號?”翟旭堯順勢問道。
“一月二十,怎麼了?”葉冷掰著手指數了一下:“差不多還有兩周。”
翟旭堯算了一下時間,道:“似乎是個周日。”
“好像是。”葉冷還沒注意過:“不用上班那就太好了,老朱和老板娘好商量著給我辦生日聚會,線上的那種,直播讓大家給我刷刷禮物,不過我拒絕了。”
翟旭堯有點好奇:“為什麼?讓我們一起過不好嗎?我也會在,到時候人多也熱鬨嘛。”
葉冷麵無表情:“因為顧薄情說了,那天他要和我一起出去玩。”
這就是顧薄情那天晚上提出的第一個要求。
“原來是這樣。”翟旭堯聽罷,興致顯然不如之前高了,他強行轉移話題問道:“冷哥,那你和曹家的矛盾解決得怎麼樣了。”
“不然能是怎樣。”葉冷不聽他提都差點忘了自己來這邊的目的,他四處張望了一下,有點意外:“今天怎麼沒看到曹鑲那個無恥老賊。”
“他暫時被停職了。”翟旭堯壓低了聲音:“家長舉報,就是上次家長會的事兒。”
“還有這等好事。”葉冷幸災樂禍:“不過也是,他那種老師早就該停職了,不要再帶壞了學生。”
“我聽說他最近可不太好。”翟旭堯清楚他想聽什麼,於是主動說道:“他好像是找了很多人想要回來上班,但是都沒有成功。他家本來有好幾個經濟來源,但是現在一個都沒了,他必須得上班。”
葉冷迅速反應過來:“那你還叫我們來參加運動會?”
翟旭堯回答得倒是理直氣壯:“冷哥,不帶這樣出爾反爾的,你之前就說過要來,現在反悔還是君子所為嗎?”
葉冷說得果斷:“不是,所以我是小人啊。”
翟旭堯噎住,好一會兒才無奈地說出了另一個事情:“曹鑲今天肯定會來的,他雖然暫時被停職了,但今天是大日子,據說梁家也會派人來,他們是學校的重大股東之一。”
“原來如此。”葉冷摸了摸下巴:“所以說,曹鑲如果想要複職,今天就是個好機會。”
“對。雖然在我看來仍然是沒戲,但是有些人顯然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翟旭堯說著,看了一眼樓下,草坪上一個男人急匆匆地走了過去,步履匆忙。
葉冷卻在這會兒反應過來:“翟旭堯,你是怎麼知道曹家和梁家聯係緊密的?這件事我貌似沒有告訴過你那麼多細節吧?”
他覺得就算是翟旭堯從哪裡聽到過一些風言風語,也不會知道曹家在梁家眼裡扮演著一個什麼樣的位置。
翟旭堯卻老神在在:“這件事最近都傳瘋了,冷哥,你彆以為我們這些學生就不明白,其實我們心裡門清著呢。”
他頓了頓,又道:“我有個同學的哥哥和曹鑲的兒子是一個大學的,他和梁宗的關係都快在學校裡傳遍了,而且還是他自己傳的。”
“真的嗎?”葉冷狐疑:“你不會是在悄悄調查我吧?”
“怎麼可能。”翟旭堯哭笑不得:“冷哥,你少看點;尤其是那種……瑪麗蘇言情。”
葉冷果斷搖頭,他沒有!
他最近看的都是**的!
“現在學校裡也有風言風語,說是……曹老師已經瘋了。”翟旭堯本來想說“曹鑲”,但因為班主任從身邊經過,立刻改了口,還有功夫衝著班主任笑了一下:“他家裡人甚至來到學校鬨過事,可丟人了。”
葉冷聳了聳肩,想起上次在醫院看到的曹鑲的老婆,並不覺得自己因為他們父子二人連累一整家有什麼錯的。
也許他們家唯一有良知的是那個開烤肉店爺爺,但他不僅不清楚真相,而且還仍然選擇了包庇翟旭堯。
雖說他們畢竟有血緣關係,那個爺爺那麼做似乎也合理,但是對於被迫害的葉冷來說,這和加害沒有任何關係。
“你們到底有什麼仇啊?”翟旭堯忽然又問道:“我可以幫你出主意呀。”
葉冷立刻收回了腦子裡的想法,警惕地看向他,他可還沒有忘記翟旭堯之前的事情。
他沉默了一下,開口道:“想讓我告訴你也可以,但你得先告訴我那個拉豬車司機,朱韻依和你之間到底有什麼仇?”
翟旭堯不說話了,他看著葉冷了好一會兒,很久沒有出現過的那種感覺再次彌漫在了葉冷的心頭:“冷哥,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告訴你,隻是他會對我不利,你如果知道了什麼的話大可以直接說,不要拐彎抹角。”
葉冷絲毫不虛,果斷回他:“你也一樣。”
翟旭堯抿了抿嘴,不再說話。
葉冷也不去看他,而是轉頭和顧薄情討論:“我們後來再去插花課就沒見過梁宗了,是不是因為他也在有意避開我們?”
“很有可能。”顧薄情頷首,拉著葉冷走到了一邊,確定翟旭堯聽不見了之後才說道:“我有了一個想法,不如就這樣借刀殺人?”
“怎麼說?”葉冷問道。
“曹家曾經的輝煌和現在的落魄都是因為梁家。”顧薄情語氣平淡道:“你覺得他們會想要報複梁家嗎?”
葉冷果斷搖了搖頭:“他們又不傻,如果說繼續拍拍梁家的馬屁,這個關係可能還能修複回來,如果說報複梁家的話,他就徹底沒戲了。”
頓了頓,他又道:“而且他們對於梁家的恐懼是根深蒂固的。”
顧薄情又問:“那如果曹鑲被梁家的人羞辱了呢?”
“以前又不是沒有過。”葉冷道:“你彆再賣關子了,直接說吧,你想到了什麼?”
“曹鑲因為屢次被梁家羞辱而惱羞成怒,最後選擇了報複梁家。他們選擇放出了當時的視頻,以及說出了當年的真相。”顧薄情一字一句地道,說完,又問葉冷:“你覺得這個故事怎麼樣?”
葉冷剛想說太扯了,就注意到了他的視線,逐漸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說,我們主動放出視頻,然後再編寫一些模棱兩可的話,讓梁家以為是曹鑲乾的?”
“對。”顧薄情道:“梁家肯定不會去找曹鑲求證,在我們看來很清楚的事情,在梁家眼裡可不一樣。如果他們找了,也不會相信曹家。”
葉冷摸了摸下巴:“那他們會告我嗎?”
“你又不是導致事情敗露的人。”顧薄情深深地看了葉冷一眼:“你忘了嗎?你很安分,而且不是段時間,是差不多一年,你都沒有鬨過。”
“的確。”葉冷裝可憐:“就連曹鑲來找我,我都沒有一刻想要對梁家出手過……靠,搞了半天原來我才是那個白蓮。”
“隻要形成狗咬狗的局勢,就不需要我們多操心了。”顧薄情已經想好了許多細節:“曹家為了能夠對抗梁家,肯定會放出很多關於之前事情的真相。他們一直擔心會魚死網破的是我們,實際上,曹鑲和曹書哲才是最自負的人。”
“隻是他們沒有意識到現在的情況。”葉冷接著顧薄情的話道:“等他們發現他們已經山窮水儘,那麼就不如大家一起死。”
顧薄情垂下眼簾:“隻是現在少了最關鍵的一步,我們需要把曹家對你的憤怒轉移到對梁家身上。也就需要讓梁家更加過分地羞辱曹家。”
“今天來的人是誰。”葉冷忽然想到:“這不就是一個好時機嗎?”
“肯定不是梁家的什麼大人物,這個學校對於梁家來說並不怎麼賺錢,出個麵就行了。”顧薄情將資本家的想法摸得很透。
兩人又討論了一會兒,樓道裡的人也越來越少。
翟旭堯已經自己和幾個同學去了他們班應該在的位置,有了葉冷之前的那番話,他短時間內想必都不會再作妖。
這時,有幾個搬運運動器材的學生走了過來,累得氣喘籲籲:“這些又不是我們需要的,為什麼非得搬過去啊,我都累死了。”
“領導視察,領導視察懂不懂?”另一個同學道:“就是要做個樣子,年年都是這樣,我也覺得沒必要,但是這還能拒絕嗎?誰叫我們是學生會呢。”
“高年級也有學生會,怎麼不讓他們去呢?”
“廢話,當然不一樣了,高三生還要高考呢,高二的……他們都是老油條了,怎麼可能去主動要求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
幾個學生一起吐槽,義憤填膺。
他們正說著,葉冷便主動上前:“要不我們幫你們吧?”
一直坐在觀眾席上可沒什麼意思,如果能見到那個梁家人,他們也就能繼續想對策。
“你是高年級的學長嗎?”搬東西的學生問身邊的人:“高三好像不參加運動會吧?”
“誰說的,他們參加的,隻不過隻有第一天。”
“那這兩個學長人好好哦,就一天還願意來幫我們。”
運動會不需要穿校服,大家穿得都是平時買了壓箱底的衣服。
葉冷和顧薄情的年紀又偏小,葉冷更是看起來陽光帥氣,就和他們同齡,他們便自然而然地以為葉冷是學生了。
葉冷也沒有糾正他們的想法,而是說道:“運動會已經快開始了,你們快去吧?我們兩個動作很快的。”
學生們本來就不想搬,見他堅持,也就同意了,連連道謝後還告訴了他要送到哪裡:“就在學校的體育館那邊就行了,據說領導在看我們校隊打籃球呢。”
“好。”葉冷得到了想要的情報,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回頭看向顧薄情:“來,搭把手。”
顧薄情立刻走了過來,他倆力氣都不小,在學生們手裡沉甸甸的器材在他們這兒根本不算什麼。
學生們看他們確實可以搬得動後,才離開了。
離開前還特地問了葉冷叫什麼名字,到時候去答謝。
“我叫雷鋒。”葉冷一臉嚴肅地道:“做好事不留名。”
“學長你也太逗了。”學生們笑作一團。
葉冷摸了摸鼻子,第一次覺得學校的氛圍也不錯。
以前在他的世界,他的態度一直是比較自以為是,自我為中心的。有他在的地方就有血雨腥風,所以根本就不會有人叫他學長,大家隻會稱呼他一聲“冷少”,關係好的也是叫他“冷哥”。
無論是比他大的還是比他的小的人,在學校裡都得叫他哥。畢竟他的身份擺在這裡,讓他叫彆人“哥”那是不可能的。
葉冷目送幾個學生們離開之後,長歎了一口氣:“學校裡還是單純點比較好,我的高中就一點意思都沒有,大家都生怕我發脾氣,去上學跟去上朝差不多。”
“土皇帝?”
“我那是千古一帝。”葉冷雖然知道他說的沒錯,但還是迅速糾正:“雖然也是土的,說不定還是裡的。”
顧薄情微微上揚了一下嘴角。
“剛剛我看他們叫你學長,你很高興?”他很快就想明白了葉冷為什麼會得出剛剛的結論:“很喜歡?”
“廢話。”葉冷拍了拍胸脯:“是人都喜歡的。”
“你就這麼喜歡當彆人的哥?”顧薄情在這點上到是理解錯了他的意思。
“你這是怎麼得出的結論,我也是可以叫彆人’哥‘的呀。”葉冷說著,給顧薄情拋了個媚眼:“你說是不是,情哥哥?”
他說完就意識到兩人的關係已經今非昔比了,這個玩笑不能隨便再開了,趕忙找補了回來:“我就是說說:”
“我知道,畢竟你以前還叫過我……老公。”顧薄情故意拿出以前的事情來:“以後估計還不知道要多久後才能再聽到了呢。”
“呸。”葉冷道:“就算,就算有那麼一個以後,也是你叫我。”
顧薄情立刻道:“老公。”
葉冷:……
他踹了顧薄情一腳:“這裡特麼那麼多人呢,你彆瞎叫喚。”
“你之前叫我的時候,什麼時候是在人少的場合了?”顧薄情反問。
葉冷無話可說,但也不想認輸:“行啊你,這麼記仇,那你就把我之前叫過你的稱呼都叫回來啊?”
“也不是不可以。”顧薄情似乎是思考了一下,突然放下器材,掏出手機:“你總共叫過我顧薄情一千多次,平均一天十次,顧總五百多次,平均一天五次。情哥哥後來次數少了,不過最開始的時候也有七十多次,還有老公……”
他一個個念了下去,說完後問葉冷:“你想要先聽哪一個稱呼呢?”
葉冷:……
他也把自己的器材放在了地上,伸手去搶顧薄情的手機:“你居然還一個個記著,你要不要臉,我哪有說過那麼多次?”
顧薄情長臂一伸,把手機舉到了頭頂,晃了晃:“來抓啊!”
葉冷比他矮個十厘米,這個距離根本不算事兒,他直接跳了起來,想要去夠,手機是抓到了,可是整個人也跳到了顧薄情懷裡。
顧薄情順勢抱住了他,摟著他的腰心情愉悅地說了一聲:“投懷送抱。”
葉冷正準備查看一下手機上記錄的內容,並把它們全部刪掉,順帶再嘲諷顧薄情兩句就聽到了一個女人的吼叫聲:“那邊的!運動會時間不要摟摟抱抱。”
葉冷立刻退後了兩步和顧薄情拉開距離,他一轉頭,發現是一個教導主任模樣的女人快步走了過來。
女人雷厲風行地拿走了顧薄情的手機:“運動會期間,不去看比賽,在這裡親親我我?”
她也是走近才發現這是兩個男生:“以為老師沒見過世麵是吧?我跟你說,老師上過的網可比你多,彆以為是兩個男生老師就看不出來你倆是小情侶!來我辦公室一趟!”
顧薄情:……
葉冷:……
他們一個在想老師你可真是慧眼識珠,另一個在想老師你真的應該去看看眼科,同時陷入了沉默。
葉冷一個頭兩個大,第一次處理這種情況不知道從何下手。
但好在他和顧薄情並不是真的學生,隻要坦白從寬就行了,於是他主動道:“老師您誤會了,我們是幫學生的忙來搬器材的,其實我們是學生家長。”
他想起翟旭堯給他起的名字,趕忙道:“我是高一翟旭堯的遠房表哥,我叫翟宰嘉。”
教導主聽說過翟旭堯,也知道翟宰嘉這個間接讓曹鑲停職了的人。
不過她一直對曹鑲沒什麼好感,所以也不存在因此而仇視葉冷,隻是推了一下眼鏡框,問顧薄情:“那你呢?”
顧薄情沉默了。
他已經不記得葉冷當時給他起了什麼名字了,鐵柱?大壯?反正是這一類的。
讓他主動念出這個名字是不可能的,他隻能看向葉冷,想看他會怎麼辦。
葉冷到是反映得快,他知道教導主任已經認定了他倆是情侶,現在再解釋彆的估計會被認定為“因為早戀了不想被抓住所以才說謊”。
於是,他吸了口氣,視死如歸一般地開口:“這是我男朋友,葉……大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