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蜀之時某攻雒縣,中流矢而亡。”
龐統也拿得起放得下,臉色尷尬目光看天,但還是自述了結局。
隨即更是怕努力緩解氣氛的張鬆尷尬,主動道:
“這將民分品級之策,豈不是與江東領兵世襲同出一源?”
“皆為孫權與江東媾和而出之下策!”
龐統在江東時奉周瑜而非孫權,因此對這位江東之主沒什麼感情,隻是平鋪直敘:
“孔明治蜀中乃是行開源之策,以蜀錦為餌,行銷中國,遠銷身毒。”
“這孫權治江東乃是節流,以百姓與私兵飼豪右之虎,方能驅使。”
趙雲想起來光幕此前評判孔明之語,不由自語:
“軍師之活是讓百姓更加好活。”
“孫侯豪右之活則讓百姓無路可活。”
劉備頗有些感慨:“如此算來,我得孔明與阿鬥之福澤,多矣。”
畢竟如今看來後世覺得他劉備算得上一號人物就是因為善待百姓。
而季漢的治理跟他有啥關係呢?稱帝完賭了一票滿盤皆輸。
季漢治理賴孔明之才與阿鬥之仁善,方顯昭烈之名罷了。
想的更為通透的劉備灑然道:
“得民心,斯得民矣,得其民,方得天下矣。”
【關於曹魏的民生就更為複雜一點,確切說就兩個關鍵詞:
屯田,貨幣。
三國這個時代,能活下來的基本上都是對百姓可持續性的竭澤而漁。
曹魏的貨幣史相對簡單,赤壁之戰同年曹操提大軍南下覺得統一天下近在眼前,於是半場開香檳,要廢董卓舊錢鑄五銖錢。
結果這一年的曹老板走背運,赤壁之戰被周公瑾一套絲滑小連招反殺,摁在地上猛捶。
貨幣上廢了董卓的舊錢,但新錢因為“貨本不多”,根本沒人用。
曹丕即位兩年後也嘗試恢複五銖錢,然並卵,直到227年曹叡重新恢複五銖錢才成功。
為什麼這麼坎坷?因為屯田幾乎毀滅了民生。
現代對於貨幣的描述很清楚:
隨著生產力發展,有了畜牧和農業分工時,開始有以物易物。
生產力繼續發展,有了手工業和農業分工,才能有使用貨幣的必要和空間。
故而屯田是一種見效快的壓榨民力的行為,同時也屬於生產力發展上的開倒車行為。
曹丕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開始有意鬆弛屯田,民力得以喘息,曹叡時才能恢複貨幣。
不過隨後百姓就吃了一記悶棍:
曹叡大修宮殿,以曹爽為首的宗室們侵占土地,曹植吃著一甌值千金的駝蹄羹被史書讚清儉等等。
所以基本可以說,曹魏時候百姓是有過好日子的,隻是這個好日子比較看運氣。】
劉巴與糜竺兩人盯著貨幣若有所思。
孔明則是盯著生產力若有所思。
貨幣之策孔明自認無法如糜竺那般理解,但生產力這個隨著水力坊的興建擴建,孔明心中感悟也越來越多。
公安和江陵的變化,以及從秭歸城到江州城一路的變化都看在眼裡。
水力坊切切實實取代了百姓曾經一部分的工作,於是百姓能夠拿出來這份時間去養點東西,去作坊做工,乃至於去給軍營做點縫補吃食等等額外賺點錢花。
這豈不就是光幕所說的生產力的發展?造紙、蜀錦、冶鐵等想來也應該算手工業?
那什麼才算非手工業?孔明覺得後世讓自己難以想象。
而且南方水脈豐富所以能夠依靠水力坊,那麼去了北方如關中雍涼又要如何?孔明撓頭,這是困擾他近一年的問題。
……
李世民相對輕鬆,笑問群臣:“若讓愛卿們來選,魏蜀吳三地以百姓之身,何地更勝?”
房玄齡搖頭,隻覺得三地都差不多:
“蜀中由好變壞,魏是由壞變好,但魏吳若想安居順心都需要運氣……”
長孫無忌打蛇隨棍上:
“若讓臣說,當都不選,要尋如陛下一般千古明君,五年掃天下平亂禍,重造乾坤,還百姓以安樂盛世。”
李世民哈哈大笑。
長孫無忌眉開眼笑。
李世民心裡則是忽地想起諸葛武侯,若這光幕真與諸葛武侯同觀,豈不是可以靠光幕與其聯係?
那朕豈不是還能借武侯之手一統三國?
想想就好玩兒!李世民頗為動心。
【其實如曹爽這般壓迫百姓,也基本上屬於曹氏優秀傳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