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宗登基後,手下重用的文臣有兩個。
除了假諸葛房琯外,還有個真諸葛李泌。
玄宗時忠臣的遭遇大體類似,李泌也不外如是。
張九齡為相時對李泌非常賞識,楊國忠為相時對李泌非常厭惡。
所以就像顏真卿一樣,李泌被楊國忠一腳踹出了長安,而李泌也有脾氣:
爺不乾了!
肅宗在靈武上位後重新邀請其出山,李泌相當有擔當,政務乾的那叫一個勤勤懇懇。
製書文誥、將相升遷、軍政謀略、四方聯合,這些事情李泌全都要乾,史稱其“權逾宰相”。
肅宗在靈武隻有大貓小貓三兩隻的朝廷,可以說全靠李泌一人給撐了起來的。
可惜李泌想當諸葛亮,肅宗可不是劉皇叔。
陳濤斜之敗就是肅宗的一意孤行,房琯領著五萬精銳邊軍出戰,最終隻帶回來四千餘人。
而跟著房琯一同退回來的還有兩個更壞的消息:
首先是永王李璘叛亂,其次是河北全境淪陷。
永王李璘叛亂非常簡單,依然還是秉承著李唐的優良門風,你做得,我如何做不得?
河北更簡單,肅宗登基使得郭子儀李光弼不得不退出河北去朝聖,不然可能要被劃成叛賊了。
郭李二人一走,差點被打死的史思明就感覺,我又行了!
手底下一群縣兵的顏真卿獨木難支,不得已撤出了河北。
麵對逐漸崩壞的時局,李泌給李亨的建議是這樣的:
李光弼守太原,郭子儀入馮詡,將叛軍從中間分為南北兩部分,使其不能聯結,再放開華陰,如此叛軍就陷入北守範陽、西救長安,千裡內來回奔襲的窘境,集優勢兵力剪除叛軍羽翼,最終一鼓作氣殲滅叛軍。
李泌的謀略思路非常像咱們抗戰時的戰術:
先壓縮戰場空間,然後發揮遊擊戰十六字真言: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最終集中優勢兵力,消滅敵人有生力量。
但是在肅宗李亨呢,吃了兩天藥,感覺病情穩定了,開始嫌藥苦了。
《新唐書》記載:帝不聽。
麵對想當皇帝的永王以及河北亂局,李亨決定用手中的朔方軍和河東軍強行收複兩京,並且為了保證能夠成功,下了兩個決定:
命令兒子李豫,也就是後來的代宗,與回紇太子葉護結為兄弟,
與回紇相約定:“克城之日,土地、士庶歸唐,金帛、子女皆歸回紇”。
於是,回紇出兵。】
“天子為賊乎?”
“天子為賊也!”
甘露殿中回蕩著李世民的咆哮。
殿外的內侍有多遠閃多遠,生怕波及到自己。
殿內,魏征感覺到自己被噴了一後腦勺的唾沫星子。
但魏征此刻無暇他顧,因為甘露殿內所有人都感到了深深的恥辱:
金帛、子女皆歸回紇!
這個李亨怎麼敢如此決定!
即使拿下了長安,這李亨有何臉麵去安坐在太極殿的皇位上稱帝!
他們跟隨李世民曆經刀劍風霜,平亂局終亂世,可不是讓這李亨去將他們的子女拱手送人的!
這一刻李世民忽然想起來了那個戍守邊關埋骨高昌的趙義深。
想起來了那後世稱呼他們這王朝為封建社會,並說這個社會的本質就是吃人。
李世民此前並不服氣,但此刻已無從反駁:
“昏君誤國兒郎白白戰死。”
“庸帝賣國子女拱手送人。”
“朕引以為恥!”
魏征咬牙切齒:
“這即便奪回長安又有何用?”
“縱胡掠民,百姓會記得,青史會記載。”
“就如這後世已過一千三百年,後世之民依舊不忘!”
李靖也默然,他忽然想起來那高仙芝與封常清。
一個能在怛羅斯血戰後依然欲收攏殘部與敵決一死戰的血性將軍。
一個起於流民軍功進身,朝中公卿訥訥不言依然勇擔大任的白身將軍。
他們即使能活到此刻,也定然很難再活的長遠。
後世總結出來的那遊擊戰以及消滅有生力量之言讀起來意存雋永,但相較起來這肅宗皇帝的決定隻能說黯然失色。
“真乃…極儘醜態也。”
李靖都不敢想象若是長安百姓提前得知這一約定的後果:
到底……誰才是叛軍?
房玄齡與杜如晦此刻也忽然沒了記載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