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陣的馬忠熱血沸騰。
跟隨玄德公離開成都後,南中的征戰讓馬忠快活不已。
不需要誦讀經典,不需要日日寫字讓玄德公檢查。
在南中儘可用手中刀劍任意馳騁,因此去年玄德公出征三月返回時,馬忠使了種種手段方才艱難留下。
整個南中的地形決定了它基本不可能鋪開北方似的大軍團決戰,很難畢其功於一役。
連綿不絕的小戰雖然使得這支益州軍精銳了不少,但也因此並無大的戰功斬獲。
畢竟對南中的攻略,重在經略而非攻伐,這也是吳懿在打完仗之後依然在南中忙碌不停歇的原因。
這也是馬忠選擇跟隨張嶷出益州的原因,他想要足夠的功勞來證明,玄德公所托皆英才。
更想用這些軍功來證明自己更善軍陣而非舞文弄墨。
張嶷率部北上,益陽並沒有耗費太多時間,因為這座城並無守軍,僅有寥寥數個看守糧草的江東軍。
三千人宛如天兵降臨,整個益陽不費吹灰之力就被懾得打開城門,從江東軍口中知曉戰局之後,張嶷也毫不猶疑繼續馬不停蹄北奔。
而在遙遙看到萬人圍城的軍團決戰時,一年前還在當功曹的張嶷一時間反倒是有點猶豫了。
但馬忠的激情已經被完全調動了起來。
這漢壽看似傾覆在即,但仍有頑抗之力,可見雙方戰力相差並不是太多。
那己方此時援軍趕到,豈不是伸手間便能逆轉勝負?大功穩了!
與張嶷不同,被潘璋直接贈與龐統時,馬忠依然還記得周都督在赤壁和南郡的英姿。
後來再被龐統轉手玄德公,馬忠眼見的是兩月穿六城,益州民心歸,傷者寥寥拿下益州。
眼見的是張將軍先登克陽平,張魯豕突丟漢中。
眼見的是關將軍水師定荊襄,曹操敗退複荊州。
南中也稱得上勢如破竹,因此不知不覺間對馬忠來說,勝利對玄德公一方來說是理所應當的。
也是因為跟隨玄德公時間不同,在看到搖搖欲墜的漢壽時,張嶷略有遲疑,馬忠則根本不帶怕的,直接突擊!
“吾乃馬忠,誰敢與我一戰!”
清脆的喊聲在戰場的這一角回蕩,意想不到的從背後的突襲,第一時間也給漢壽南的守軍造成了混亂。
張嶷雖然慢了一拍,但想法也要比馬忠更周全一點。
眼見馬忠已經殺入敵陣,張嶷也拋開猶豫挺刀上前,同時一起大吼:
“玄德公援軍來也!”
張嶷身後的士卒也已有了默契,隨著將軍踏步向前,同時口中一起大喊:
“玄德公援軍來也!”
聲浪重重從漢壽南奔向四麵八方。
逐漸落入困境的沙摩柯清楚的捕捉到了這一聲呼喊,當下一鐵棒蕩開韓當的長刀,然後再側身避過韓當親隨的斧劈,最後再後跳一步躲開鐵鉤鑲,方才大笑。
懶得與韓當扯皮,搶得喘息之機的沙摩柯拚力大吼:
“玄德公援軍來矣!兒郎們隨我殺敵!”
士氣此增彼減,搖搖欲墜的陣線就此有了穩住的趨勢。
“義公,我去阻那援軍!”
潘璋迫不及待請戰,眼看韓當點了點頭,立馬扭頭就走絲毫不留戀。
剛才攻防間潘璋就發現了自己和親兵的配合明顯是不如韓當的,強行插入進去反而會破壞韓當壓製沙摩柯的節奏。
而且他們所在處,那沙摩柯的身邊的幾個蠻兵還認出來了他,攻防間大笑辱罵惹得潘璋羞憤欲死,偏偏一時間還攻不下來難以斬蠻泄憤。
而此時聞聽竟還有援軍,這當然是需要處理的,潘璋乾脆就此建議,正好脫離此處。
反正看眼前這架勢,即使拿下漢壽也是韓當居首功,他本就看自己不順眼定然不會分功,與其這樣還不如乾脆去阻擊援軍獨占功勞。
反正漢壽是兩軍合圍,到時候自己那份功勞也跑不掉,隻需在給孫侯的信件中誇大一下這援軍的兵力,那功勞豈不是穩了?
韓當自無不可,隻是對潘璋點了點頭就再次合身撲上直取沙摩柯,並不打算給這個蠻王一點喘口氣的餘裕。
而在去城南的路上潘璋也清楚的知曉了這支援軍的情況:
“才三千人?”
“為首者自稱馬忠?”
潘璋不由得撓了撓腦殼,這個名字怎麼聽起來依稀有點耳熟?
去漢壽南邊並不遠,因此也不需麾下提醒,當潘璋看到一個小將在江東軍中奔若遊龍時,登時就笑了出來:
“我還以為是哪個馬忠,沒想到竟是這個馬忠!”
此時益州軍如同一個鋒矢突進,馬忠便是鋒矢的尖端。
因為馬忠率先動身的緣故,張嶷乾脆也不爭搶,落後於馬忠半個身位與其一同衝殺。
這些細微之處馬忠也是看在眼裡,衝殺時更加忘死。的
結果就在此時,馬忠勢在必得的一刀下去,被旁邊突然橫過來的一刀直接震開。
“馬忠!汝忘祖地乎?”
這一聲輕佻的謾罵入耳,即使不抬頭馬忠從記憶中翻出來了這個人。
“潘璋?”
雙方就此撞上,旁邊的士卒忙不迭給兩人讓出空間,張嶷也略有迷惑,站在馬忠身後打算看看什麼情況。
潘璋臉色一板:
“多年未見,汝還是這般不曉事!喚某潘將軍!”
馬忠搖頭:
“汝都不稱呼我一聲馬將軍,我如何要敬汝?”
潘璋眉頭擰起來直接叱罵道:
“若無本將軍提拔,汝還不知在誰家為奴,今日竟忘恩至此!”
說著潘璋瞧了眼馬忠身後的步卒,他看得出來皆為精壯之輩,若是得此軍恐怕威震江東就不再是夢想!
於是潘璋怒叱完之後便換上了和善的笑容:
“馬忠,好教汝曉得,如今荊南傾覆在即,北麵還有曹公大軍壓陣,關羽死期已至。”
“此時重投本將軍麾下,自有富貴不可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