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2 / 2)

竊珠 晏燈 6418 字 11個月前

“憫行,你雲遊的時間可真是夠久的,我向季伯父問了好幾次,他都說不知你雲遊到了哪裡去,你若再不回來,我都以為你在外麵娶妻生子了!”鄭承彥拍著老友的肩膀,雖已兩年未見,卻因從小相伴長大的緣故,並不覺生分。

季憫行已經回來好幾日,擺脫了流浪生活的青年此時容光煥發,他穿著琥珀繡金緞麵長袍,外罩著墨色的緞子披風,腰係玉帶,手上還裝模作樣拿了一把玉骨的折扇,硬是在寒意料峭之時顯出一派風流倜儻。

他身如玉樹,又有意打扮了一番,此時可謂是占儘風流,眉眼輕抬看向一旁貌美青春的女郎,笑得春意蕩漾,卻是咬牙對鄭承彥說道:“還在外麵娶妻生子?我是一路要飯要回來的,你若認識品行好、容姿美的小姐,不妨給我說合說合,我如今年歲大了,著急成親呐。”

那女郎被季憫行看得羞了,半是羞半是怒地一甩袖子上了馬車。

“我自己還沒成親呢,哪有好的小姐給你說合?”鄭承彥白了好友一眼,轉頭往遠處浮玉山的方向看去,“前麵道路不通,馬車隻能停在這裡,咱們步行過去吧。”

浮玉山腳下的開闊處已搭好了慶典要用的高台,慶典雖在傍晚才正式開始,但才過午時,便有成群結隊的遊人到了這裡。

按照熙陵的風俗,花朝節這日要簪花踏青的,今年的花朝節比往年都暖和些,遊人自然比往年更多了些。

從下車處到慶典高台的道路兩邊,都是售賣吃食、暖飲子、小玩藝的攤子,熱鬨非凡。

從女郎那裡吃了癟,季憫行才終於收回目光,他上下打量著自己多年的好友,又繞著他轉了兩圈,“嘖嘖”兩聲,十分不解道:“你比我還大幾個月,我離京兩年,你怎麼還孤家寡人一個?王爺也不給你張羅張羅?早點娶親也早點給你們鄭家延續香火不是?”

鄭承彥白色麵皮上隱隱透出些紅暈來,不接季憫行的話,將頭轉向遠處高台處,他有些期待今夜阮阮姑娘的舞,聽教坊司的人說,阮阮姑娘是牡丹花神……

看著鄭承彥這副神色,季憫行忍不住挑眉,他沉思了半晌,終於還是開了口:“王爺恐怕不會讓教坊司的舞妓進王府的大門。”

鄭承彥並未深思,隨口回道:“不是教坊司的……”

他驀然停住,驚慌從眼中一閃而逝,他下意識想要將阮阮……這潛藏在他內心深處的想法忽然赤|裸|裸地展示出來,讓他難為情,更讓他難堪……

季憫行低頭,沒糾纏鄭承彥說了什麼,但他知道:今日飾演十二花神的舞妓中,十一位是教坊司的,隻有一位不是。

清陰閣的白阮阮。

小鄭世子這是鐵樹開花?隻是白阮阮……實在不是開花的好人選。

兩人沉默著往山腳走,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才到了高台下。

隻見高台兩側的木匾上寫著:

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

紅紫萬千披錦繡,尚勞點綴賀花神。

鄭承彥此時已經稍稍平複了心緒,正想著如何開口打破這尷尬,便聽身後有人叫自己,回頭一看,卻是穿著紫色官服的唐滿城。

見鄭承彥身邊還有一位陌生男子,唐滿城不禁問道:“這位是?”

“他是我自小一同長大的季憫行,”鄭承彥一側身,不懷好意笑著補充道:“他就是你的主官,季尚書的兒子。”

唐滿城一聽這話,忙躬身一禮:“原來是尚書大人的公子,失禮失禮!在下刑部侍郎唐滿城,公子可直喚我名諱。”

季憫行挑了挑眉,隨即回禮:“不敢不敢。”

原來這便是唐滿城了,他是熹平十二年秋試的狀元,僅用兩年時間就爬到了刑部侍郎之位,升遷速度讓人驚訝。季憫行早有耳聞,隻是未得一見。

“你怎麼穿著官服來了?”

唐滿城仿佛苦不堪言,唉聲歎氣道:“還不是大理寺鬨的,丁晁上元節遇刺的案子你還記得吧?那刺客死活不開口,身份也查不出,被大理寺的那幫人折磨得隻剩下一口氣,沒辦法定了個流寇殺人。”

唐滿城環顧一周,見沒人偷聽,才又放低聲音道:“聖上大怒,罵了屈大人一頓,當夜便將人犯提到了刑部大牢,讓我們刑部查這案子呢!”

看了季憫行一眼,唐滿城接著道:“這幾日彆說我了,刑部的貓狗都累癱了,我們季尚書更是焚膏繼晷地查這案子呢。”

這事鄭承彥才聽季憫行說過,所以也不甚在意,隻是奇怪:“這樣忙你怎麼還有時間在這裡閒逛?”

“呦呦我的世子爺,我哪有時間閒逛!是來辦公事,今日夜裡的慶典太子殿下要來,瑞安王殿下也要來,更讓人頭疼的是……”唐滿城壓低了聲音,“為顯示聖上與民同樂之意,皇後娘娘鳳駕今夜也要來,禮部馮尚書才得了這信兒,一時人仰馬翻,讓我們來幫襯幫襯。”

鄭承彥皺了皺眉頭,今日太子和皇後都要來,那阮阮姑娘……

見好友皺眉,唐滿城忙拍了拍他肩膀,含糊道:“太子那你莫要擔心,我都與太子情真意切稟報過了的。”

上次太子生辰宴時,為了保護阮阮,唐滿城曾與太子說過自己對阮阮的情意,為了籠絡唐滿城,太子多半也不會再對阮阮動什麼心思。

話雖這樣說,鄭承彥卻依舊懸心,畢竟太子殿下……陰晴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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