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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蕖怯春 韞枝 7504 字 8個月前

渾然不知曉在自己走出房門的那一刹那,原本神色緩淡的男子,眸光忽然一冽。他冷眸看著桌案上的碎瓷碗,喚來應槐。

“主子。”

“去跟那些廚子說,柳玄霜問起,就另找一個一模一樣的新碗給他。若是有人敢提及碎碗之事,”月色映著男人白皙的麵龐,他眼神淡漠冰冷,“殺無赦。”

……

望暉閣。

柳玄霜背著手,審視著下人呈上來的、那隻完好無損的瓷碗。

“這是昨日用來給沈蹊送湯的那隻碗?”

他聲音渾厚,帶著幾分壓迫感。聞言,下人雙膝跪地,低頭回道:“是的,大人。”

男人將瓷碗接過,仔細端詳片刻,不見絲毫裂縫了,才心滿意足地揮手讓廚子退下。

一側心腹上前,“大人,瓷碗既然無損,看來沈蹊對蘭氏並未有情,大人也可以放心了。”

昨日夜裡,他壓根兒就沒有在院外安排人。

退一步講,即便是沈蹊對蘭芙蕖有意,蘭芙蕖在屋裡摔了瓷碗,他也不敢派人闖進去捉.奸。

如今柳玄霜的心情很複雜。

一麵有些高興,沈蹊對蘭芙蕖沒有興趣,不會橫刀奪愛,至於孫氏所言和他腰上的那塊芙蕖玉皆是烏龍巧合。

另一麵,他原本打算用蘭芙蕖去要挾沈驚遊的計劃落了空。

哪怕沈蹊對她有一丁點兒的情,他都可以借題發揮。

罷了。

他低歎一聲,旋即問:“蕖兒到了嗎?”

正說著,蘭芙蕖一襲緋裙,走入閣中。

這件裙子也是他從百寶閣帶回來的,光鮮嫵媚,蘭芙蕖一走進屋,柳玄霜的目光一下頓住。緊接著,男人眉眼舒展開,看著她直笑。

她是被叫來問卷宗的事的。

少女福下身形,聲音平穩:“沈驚遊心性狡猾,旁人極難接近,妾沒有得手。”

說這話時,她低著眉睫,似乎有幾分自責,看得柳玄霜好一陣心疼,忙走下來將她攙扶起身。

“無礙,蕖兒。”

他看著麵前這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抑製不住心中的憐愛,“與沈蹊那樣的人周旋,嚇壞了吧,讓本官看看這張可憐的小臉兒。不過這個沈驚遊當真是可惡至極,不好好在北疆與義邙打仗,非要跑過來查什麼軍餉。軍餉這東西,他能經得起細查嗎?這水到底有多深,其中有多少人碰過、撈過油水、得到過好處,他也不動腦子想想。依我看啊,他這就是愚忠,對幼帝愚忠。”

蘭芙蕖點著頭,麵上帶著笑,心中卻止不住發寒。她沒有想到,能有人將貪贓說得這般理所當然。

柳玄霜攬過她,語重心長:

“不過他確實是個難纏的,本官也不想同你說這些,但你要知曉,眼下的處境如何。沈蹊是本官與蕖兒共同的敵人,我們現下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她聽著,柔聲假笑:“大人說的,妾都知道。”

見她如此乖巧懂事,柳玄霜歡喜得不得了。他捧過著一雙柔荑,心疼道:“外邊天很冷吧,這小手都凍得發紫。改日本官去百寶閣,給你挑件厚實的狐裘。這年關也要到了,按照規矩,過幾日便要去佛堂祈福。”

正說著,他忽然嚴肅地扳過少女的身形。

“蕖兒,我想與你要個孩子。”

聞言,她的眼皮突突一跳。

柳玄霜看著她笑:“蕖兒,你給我生個兒子好不好?你這般美麗,生下來的孩子肯定也特彆好看。有了孩子,本官便可以將你扶正……”

正說著,孫氏端著一晚熱氣騰騰的湯羹走了進來。

柳玄霜立馬止住話頭打量了孫氏一眼,幸好她什麼都未聽見。來者也穿了件緋色的襖裙,這般明豔的顏色,卻被她襯得有幾分豔俗。

不等她開口,柳玄霜便揮手道:“不必說了,先把湯粥放下吧。過幾日本官要與蕖兒一同上山祈福,你也一同陪行。”

孫氏立馬放下瓷碗,欣喜道:“多謝夫君。”

旋即,又問:“可要一同帶上二妹妹與三妹妹?”

說的正是柳玄霜那兩房側室。

“她們啊,”男人沉吟了一下,“她們就先不必叫上了。臨近年關,府中事多,讓她們幫襯著罷。”

孫氏福身,依依道:“是。”

……

三日後,玄靈廟。

馬車在廟門後徐徐停下,柳玄霜率先走下馬車,去扶車內的蘭芙蕖。

一路上,三爺對這名還未過門的罪奴關懷備至,孫氏早有怨恨,如今又被第一個牽下馬車,她恨得咬碎了一口牙,看向蘭芙蕖的目光也愈發怨毒。

牽完蘭芙蕖,柳玄霜才走過來牽她下馬。

僧人已在廟門前候著了,幾人前是去上了香,而後他好像想起了什麼,興致勃勃地拉著蘭芙蕖走到住持身前。

“敢問住持,可否給在下算一算子嗣?”

住持上了些年紀,須眉斑白,聞言,笑著頷首。

道,隻要在紙上寫下二人的生辰八字,便可算二人有多少子嗣。

柳玄霜問她要了八字,鄭重地寫好,遞給住持。

原本滿臉笑意的老者,在看到其上的八字時,忽然麵色一轉。須臾,他抬眼問道:“二位可是夫妻?”

柳玄霜渾然不覺住持的弦外之音,傻樂嗬地點頭。

住持看著紙上那一對八字,蹙了蹙眉。

這……不應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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