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高樓足有十層,與其說是酒樓,瞧著更像佛塔,巍峨聳立,燈火闌珊,星星點點,在暗雲中顯得尤為夢幻。
小餅兒長吸了一口氣:“哇!好壯觀的酒樓!”
司馬佑安得意一笑:“那是自然。”
他帶頭踏進樓內,一個店小二立馬識趣地為他引路道:“司馬大人,還是那間?”
司馬佑安點點頭,率先上了樓。
這是一座鏤空的高閣,除了閣頂外,中間寬敞無比,一座高高的台子搭在正中間,此刻幾個女子正翩然起舞,絲竹聲聲催,舞姿曼妙妖嬈,周圍的房間內一片叫“好”。
樓梯繞著樓壁蜿蜒,曲折蛇行,三人隨著小二攀了許久,在接近頂樓處停下了腳步。
小二將三人請至雅間,轉身下了樓。
不一會兒,便有人托著一道道精致誘人的美食進了雅間,一邊置下菜肴一邊報著菜名兒。
“鬆鼠鱖魚!”
“佛跳牆!”
“文思豆腐!”
“龍井蝦仁!”
“東坡肉!”
“……”
菜一道接著一道,小餅兒流著口水,躍躍欲試,他瞅了眼一旁的荼磨和司馬佑安,飛快地上手夾了塊蝦仁,正要往嘴裡送,荼磨一筷子將蝦仁取走,送入口中。
他一邊吃一邊對著司馬佑安點頭:“確實不錯。”
小餅兒沒在意,又夾了塊肉,結果再次被半路搶劫。
司馬佑安瞧著小餅兒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輕笑一聲,往他碗中夾了塊魚肉。
“阿羨也是幼稚,淨和孩子鬥。”
荼磨摸摸小餅兒的腦袋:“並不是想與他鬥,隻是想讓他知道,用膳的規矩該是孰先孰後。”他捏了捏孩子肉肉的臉,又道:“這孩子與我一起生活,在用膳時散漫慣了,日後若是離了我,難保不會被他人拿刁難。”
司馬佑安長長地“哦”了一聲:“原來是為這。”他略有些詫異地揚揚眉:“你倒是有心。”
“離了阿荼殿下?我不要!”小餅兒用力地搖著腦袋。
雖說阿荼殿下總是欺負他嘲笑他,可是他會幫自己趕車呢!夜裡會替他拈被角呢!被彆的大侍從欺辱的時候,也是殿下將他帶到自己身邊呢!
這麼好的阿荼殿下,搶幾口吃食罷了,隻要他願意,自己喜歡的東西以後都能給他!
荼磨好笑地瞅著緊抓著自己衣袖不放的孩童,好言勸道:“幾句說笑怎的當了真?若是不想離開本公子,日後可得努力些乾活兒才是!”
“嗯!”小餅兒聽話地點點頭,殷勤地為荼磨和司馬佑安各布了幾道菜。
荼磨彎唇,剛要開口誇他幾嘴,隔壁的雅間裡忽而傳來一個女子含笑的熟悉聲音:“阿止,你慢些吃。”
他凝神一聽,這聲音?怎的那麼像是陳頌禾?
兩個雅間事實上隻隔了一道孔雀屏風,聲音稍大一些,旁邊便能聽的一清二楚。
此刻他與那女子背靠著背,隻隔一道屏風,堪堪離了約幾尺遠而已。他執起筷子,裝模作樣夾了口菜,卻並不往嘴裡放,心思全在一邊。
“頌頌,我要吃這個,你喂我好不好!”洛雲止仰著小臉,親昵地坐在陳頌禾的斜邊。
頌頌?!
荼磨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這男子是誰?叫得如此親密!
他覺得心中有一股火氣莫名其妙地冒了出來,讓他把握不住這突如其來的情緒。
難道朔帝沒與她說和親的事兒?
若是說了,她便是名花有主的人,怎能如此旁若無人地與陌生男子在此處卿卿我我?
若是沒說,倒還情有可原……
不!若是沒說,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也不能大半夜不著家,單獨跟男子在酒樓用膳啊!
他想到此處,“噌”地站起身來。
司馬佑安和小餅兒皆疑惑地望著荼磨,這是怎麼了?
司馬佑安:“阿羨,你忽然站起來作甚?”
荼磨頓了片刻,又若無其事地坐下,淡淡道:“哦!方才好像看到一隻蟲,許是我看錯了吧!”
聽了這話,小餅兒未作懷疑,又埋頭吃起來。司馬佑安卻不信,他審視荼磨半晌未能發現什麼端倪,乾脆問道:“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荼磨無辜道:“兄長,怎麼了?”
見他裝傻充愣,司馬佑安也沒了問下去的興致。阿羨從小便是這般,你能知道的他的事,都是他想讓你知道的,若是他不願你知道,你就是問破天他也不會透露半個字。
隻是……無妨,時間還長著呢,他總有法子知道他腹中的黑水。司馬佑安勾唇一笑。
“慢些吃,不夠還有,日後想吃什麼隨時來陳府找我。”陳頌禾在屏風的另一邊拍著洛雲止的肩,左右瞅了瞅,害怕被人知曉似的,又壓低聲音對著洛雲止耳語:“我錢多著呢!”
荼磨在這邊聽得真切,他忍耐片刻,伸手拿走小餅兒手中的筷子,對他吩咐道:“彆吃了,你去隔壁的雅間,跟裡麵的人說你迷路了,找不到家了!”
“啊?”小餅兒撇著嘴。
“啊?”司馬佑安揚著眉。
“你要乾嘛?”兩人異口同聲問。
“彆管了,去就是了!”荼磨催促道。
小餅兒不情不願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