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二十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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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

空曠寂靜的殿中,陳籌沉聲吐出二字。

他不知道,這金礦的秘密先帝究竟瞞了多久,寧願永遠死守在上京城,在腦中畫著這虛無縹緲的黃金夢,也不願冒一絲一毫的風險將它們挖掘出來富裕民生,以此壯大朔國。

可他卻又知道,人是貪婪的,欲望也無止境,如黑夜如深潭,一眼望不到底。金礦的消息一旦出世,上京將麵對前所未有的危機。

莫問西瞧了他一眼,淡聲開口:“鎮西將軍勿急。”

實話實說,刹那間他的想法與陳籌彆無二致,可是……

“若保守金礦秘密,朔國將麵對北狄一國的豪奪,可若是將消息散布出去,則會將火力分散,屆時諸國前來朔國,帶動上京地域發展,錢財也自會滾滾而來。”

陳頌禾向莫問西躬身,笑得天真:“丞相大人,下官說的可對?”

莫問西挑著眉不置可否,這女娃娃看似柔弱,倒是心思活絡,也錙銖必較。

陳籌聽女兒這麼一說,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來,他瞧著身旁的小輩們處變不驚的神色,心下有些感慨,後生可畏啊……

華鳶的目光自始至終沉靜如水,她的眼波從陳籌麵上掃過,又一一掠過其餘幾人,輕聲歎了口氣。

“自建國前的混戰時代結束,五國百年來井水不犯河水,各持一方天地,分而治之。可不知為何,自舊年起,北狄忽然對朔國發難,聲稱要奪回混戰時本屬於北狄的領地……”

陳頌禾見華鳶的目光轉向她,於是點點頭,穩步上前,直接在殿中央的地麵上推開了五國大陸地形圖。

她解釋道:“北狄在朔國的北部,按照常理言,他們應當從兩國邊境中最薄弱最易進攻的位置潛入才對,可偏偏……”

她細長白嫩的指尖緩緩向另一邊移動:“可偏偏,他們選擇了這兒——洛城。”

幾人隨著她的指節移動目光,頃刻間都恍然大悟。

蘇沉舟戴著麵具的臉龐上浮現一抹冷笑:“從洛城開始進攻,若是一路順利,抵達上京的時日最短。”

他幽深的目光淺淺落在那節柔軟的手指上,又緩慢移到它的主人身上,話音裡帶了些探究:“陳……將軍,是何時發現的?”

“前些日子陛下召見下官時有過一些猜測,”陳頌禾瞧了他一眼:“方才聽了陛下一言,忽覺茅塞頓開,心中所想便證實八九分了。”

她對蘇沉舟一點兒也不熟悉,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對話,更何況他還有虎玉凶手的嫌疑,陳頌禾在心中頓了頓,還是決定先接近他,搞好關係再說。

莫問西蹙著眉思索:“所以你們的意思是……”

“北狄早便知曉金礦一事!”幾人異口同聲。

華鳶適時猜測:“北狄王恐怕是從安陽王妃處得知,王妃乃司馬府嫡係女,前家主又曾是先帝的太傅,或許曾從先帝處探得,又被安陽王妃秘密所知,這才走漏了風聲。”

她揉著眉心,稍稍有些疲憊:“朕願遵父言,向諸國出賣金礦,買我朔國一個平安。”

幾人一怔,皆低首稱“是”。

不需要多少花言巧語的應合,此刻的沉默值千金。

……

幾人離開宣政殿時,麵上都顯現出或多或少的嚴肅,陳籌走在陳頌禾身旁,還不忘對她日常說教幾句。

“彆人家的姑娘都知書達理,性情柔順,不愛出頭,你竟往危險的地方鑽,還總愛惹事兒,雖說是個將領,也還得顧惜著自己女子的身份,我跟你娘親就你一個女兒,你若出了事讓我們可怎麼活……”

陳頌禾掏掏耳朵:“爹,耳朵要起繭子了。”

她麵上嬉皮笑臉,實則心海卻早已泛起了陣陣波瀾。陳籌不知道,他真正的女兒已經魂歸故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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