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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磨隻感到一陣刀光混著夜風在眼前飛速而過,他側身一躲,下顎還是猝不及防地被刀尖劃到。
他足尖一點向後退去,不怒反笑:“陳將軍果然睚眥必報,那本……本將軍就奉陪到底!”
天色早已完全暗下來,街上的微光照不進暗巷,眼前少年的麵容已有些模糊。
他飛身上了牆頭:“此處人多眼雜、狹窄陰暗,陳將軍,東麵樹林見。”
說罷,他便使了輕功,借力騰躍朝遠處而去。
歸桃和鳳浠二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恰好流觴此時也領著巡邏的守衛回來了。
陳頌禾交代道:“流觴,此處交給你了,我去去就回。”
“誒,小姐!”
流觴隻來得及朝陳頌禾高呼一聲,便眼見著她幾步消失在巷口轉角。
……
陳頌禾在簷上穿梭,荼磨就在她前方不遠,她一麵跟上步子一麵止不住地疑惑:怎麼總覺得,這司馬佑安好像一會兒一張臉似的?好的時候是君子如蘭,不好的時候,那就是人模狗樣!
她恨恨地想著,須臾間已遠離了城中明亮的煙火。
晚風穿過林間,兩人對視而立。
月亮下了凡,留下幾抹銀光,陳頌禾這才看清司馬佑安原來穿著與她同樣顏色的藏藍錦服,她不覺有些失神。
隨後麵上便躁起來,兩人明明清清白白,她卻有一種約定好了要一起穿同款色調的尷尬。
荼磨挑了挑劍眉,含笑的眼在陳頌禾身上轉了個圈,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調笑道:“這是……”
她緊張起來,剛要開口打斷,卻聽對麵來了句:“這是……上陣父女兵?”
“……”
得,就知道沒好話。
荼磨說罷,腦中卻又不禁回想起那日在城外的客棧,她拉著他的衣袖不讓他走,閉著眼含糊地稱他為“爹爹”的場景來,他“噗嗤”笑出了聲。
陳頌禾瞪著他,不急著抽出自己的長劍,反而用指尖輕輕劃過上弦月的刀背,複又勾唇笑道:“司馬將軍……帶劍了嗎?”
荼磨無奈地攤攤手:“自然是沒有,我可不像陳小姐,到哪兒都提著劍,帶著一股殺伐之氣,讓人退避三舍啊。”
陳頌禾冷哼一聲,並不去理會他的挑釁,“錚!”地一聲將長劍出鞘,隨手就朝他扔去。
荼磨輕巧地接過,仔細瞧了兩眼,笑道:“我使長劍你使短匕,會不會有失公允?”
陳頌禾一時沉默。
前些日子天好,她正在院子裡練劍,不想卻被陳籌撞見,當下便提出與她切磋幾把,瞧瞧她進步沒有。
當她第五次被撂倒在地時,她閉了嘴沒再朝陳籌嚷嚷著“再來”。
因為她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兩人之間的差距如同八萬裡深的鴻溝,望不到頭,觸不到邊。
陳籌目光炯炯,在朗朗晴天下將她拉起來,接過她手裡的長棍,口氣中微微帶了些嚴肅:“阿頌,你是有本事的,就是太過耿直,一眼就能讓人瞧出劍意。若能學會隱藏自己,熟練使用各路兵器,不再依賴你的長劍,或許武藝能突飛猛進,假以時日定大有作為……”
雖然不是以這副身子親曆了洛城河穀的激戰,可事後悔不當初的窒息感是清晰又強烈的。那樣的手足無措、無能為力,她不要再經曆第二次。
司馬佑安有“戰神”之名,武藝定當超群,一想到要與他交鋒,陳頌禾竟有隱隱的興奮。
她回過神來,握緊手中的上弦月,朝眼前的少年正色道:“無礙。”
話音未落,便見陳頌禾如同一陣疾風掠過,藏藍的身影輕盈地騰空而起,右手抻出短匕,轉眼間便殺到了跟前。
荼磨立起長劍略微一擋,兩把鐵器間發出清脆又悅耳的撞擊聲,絲絲入扣,動人心弦。
兩人因衝擊分開,荼磨唯恐真傷到了她,下意識將長劍往身後一背,一邊躲著她淩厲的刀法一邊節節後退。
“出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