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頌禾沉默不語,就那麼望著他,空氣中泛著淡淡的尷尬,荼磨挑挑眉,正欲轉移話題,不料少女卻清脆地應了一聲:“也好!”
她說罷,一言不發地蹲下身子,轉頭朝荼磨道:“喏,上來!”
周圍光線在不知不覺中竟黯淡了下來,原是時辰已晚,花神節快結束了,遊人也漸漸稀疏起來。雲遮了月,眼前少女秀麗的臉也短暫地失了顏色,隻餘下一雙發光的眸子還燦如星芒,在稀疏的氣流中閃著細碎的螢光。
荼磨怔了半晌沒有動作,陳頌禾等不及催促道:“快啊!毒發了怎麼辦!”
見他仍是愣著,瞪著一雙無辜的眼望著她,陳頌禾這才轉過身抓住荼磨的兩條胳膊,直直搭在自己的肩頭,剛要去撈他的腿,他卻好像有些羞赧,大聲地拒絕:“不,不用了!”
“嗯?”陳頌禾回頭瞪了他一眼,也沒再管他的意願,將他一個娘蹌拽上了後背。
腳尖一點,她在滿月之下起起落落,像一隻蝶。
荼磨嚴嚴實實地閉著嘴,心中卻灌滿了悲哀,覺得自己的威嚴掉了一地,怎麼拾都拾不起來了。
他吹著涼風,臉色有些紅,還不忘問道:“陳頌禾,你與那人……有仇?”
陳頌禾神色一凝,腳步不停,不願多說:“私人恩怨罷了。此番牽扯到了殿下,原是我的過錯。”
荼磨勾起唇,麵色蒼白卻仍儘力笑得肆意:“既然如此……不如結盟?”
“結盟?”陳頌禾咀嚼著這兩個字,有些疑惑:“你與他也有仇?”
“是!”荼磨大方承認,也學著陳頌禾的樣子道:“私人恩怨罷了。”
陳頌禾沒說話,在腦子裡過濾著這突如其來的信息。原來如此,看來荼磨也是尋仇尋來了朔國,與她無關。
她輕輕鬆了口氣,心下卻升起些自作多情的羞澀。荼磨此人向來高傲,從諸多方麵來瞧,他也不過就是個生性愛玩的少年人罷了,還救過她兩次。
陳頌禾判斷他可以信任。
想了想,她於是開口:“他的虎玉現在在我的手中,若是武將中有人失了這虎玉,必有嫌疑。”
荼磨也點點頭:“我與他交手過,一個人的習慣和武勢很難改變,若是下一次在白日裡遇上,隻要他一動手,我定能認出他來!”
陳頌禾微微揚眉,心歎他果然厲害。
身下女子的額頭上已冒出了細密的汗珠,荼磨的傷口顛簸得也有些發疼,他忍了忍,沒有出聲。雖然體力在流失,意識在模糊,可迎麵吹來的晚風和少女清晰有力的話音都像一劑止痛散,慢慢使他忘卻疼痛。
兩人在司馬府的偏門落定,陳頌禾這才將他放下來。
少年的唇已完全失了血色,整張臉也慘白無光,陳頌禾不由心驚肉跳:“怎麼回事?”她的手發起抖來,血腥味也瞬間充斥鼻腔。
“死不了……”荼磨有氣無力道。
他對著偏門敲了三下頓了一下,再敲兩下,便垂下了手臂默默等著。
偏門很快被人從裡推開,一個侍衛模樣的男人走了出來,瞠目結舌地瞧了眼陳頌禾,又忙將荼磨扶起來。
“殿下!您怎麼了?”
“無事,受了些小傷,這毒不烈,應當有解。”他頓了頓又續道:“月影,不許告訴表兄。”
“這……”月影有些頭疼,他焦急地朝陳頌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