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
隻短短一瞬,陳頌禾再抬起頭來時便已經被蘇府的府兵團團圍住。
她來的匆忙,隻著了夜行衣卻並未戴上口巾,整張臉就這樣暴露在眾人的火把下,發著淡淡的紅光。
為首之人驚異地上前兩步,拿著火把湊近陳頌禾,堪堪一眼便認出了她。
鷹穀常年跟在蘇沉舟的身邊,身為飛鷹鐵騎的副將,倒也見過陳頌禾幾回。
“陳……將軍?”
他上下打量了兩眼一身黑衣、麵如土色的女子,結結巴巴問,有些慌神。這陳大小姐夜半來此是所為何事啊?瞧她手上也沒個兵器,想來應當不是行刺,那麼……
鷹穀頭皮發麻,麵色也開始不自然起來。其實上次在雍王府他便注意到了,這位陳將軍總是愛將目光投向他家將軍,該不會是?看上他們家將軍了吧!
他被這荒謬的想法嚇了一跳,可越想越覺得可能,忙譴了身邊一小兵去府裡稟報。
哎!以前也不是沒有過想一睹他家將軍芳容的女子,可像這位這般大半夜找來的還是頭一個。他默默在心中對著陳頌禾豎了個大拇指:真乃奇女子也。
陳頌禾咽了咽口水,腦中思緒百轉千回,她並不知道鷹穀心中所想,隻覺得自己要完蛋了。
待會兒見了蘇沉舟怎麼說?
來散步的,恰好路過?不行!誰大半夜穿著夜行衣散步啊?
迷路了,正在找路?不行!怎麼聽都像是在胡扯啊!
她扣著手指對上鷹穀探究中帶著點慌張的目光,兩人都憨笑一聲,而後迅速避開交錯的眼神,彼此都不知道對方的腦子裡同樣在經曆一場“驚濤駭浪”、“血雨腥風”。
“陳將軍,我們家將軍有請。”一旁的小兵得了蘇沉舟的令,朝陳頌禾恭敬道。
“咳咳咳……好。”
陳頌禾被渾渾噩噩地帶進府,眼神並不敢四處亂看。也不知跟著鷹穀走了多久,才終於在一處宅前停下腳步。
她悄然左右掃視了兩眼,這樁府邸瞧起來甚是樸素,整體感覺跟蘇沉舟沉悶嚴肅的性子倒是搭配。可是……總覺得這樸素之下彆有洞天。她正想仔細瞧上兩眼,鷹穀已經擋在了她的麵前:“陳將軍,到了。”
他替她推開門後就守在了門口,陳頌禾踏進一步又退回來,遲疑地問:“你不進去?”
她此番算是私闖了蘇沉舟的府邸,心底漸漸生出些忐忑來。
若那凶手真是蘇沉舟,見她自投羅網,還不得立刻吃了她!這是他的地盤,她又是偷偷溜出來的,月黑風高,殺人毀屍,再方便不過了。
陳頌禾懊惱於自己的莽撞,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此時此刻也容不得她再後退了。
可再者,她又安慰自己,她對於蘇沉舟的感知,自始至終隻有神秘、果敢、孤勇,且他三公主奪權一事中也是發揮了不小的作用……可她今晚第一眼見到那麵具凶手時,蝕骨的寒意便冷漠地撲麵而來,仿佛殺人於他而言隻是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
可蘇沉舟的身上並沒有這種殺人如麻的感覺。
她破天荒地相信了自己第一直覺的判斷,所以才冒險而來。
屋內傳出輕微的一聲響,蘇沉舟聽見門口陳頌禾的清淺的話音,側過身子取了麵具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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