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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沉舟側過身子瞧她一眼,並未接茬。他向鷹穀遞了個眼神,而後進了屋子,沒入黑暗中不見了。
鷹穀合上屋門,肅然向陳頌禾解釋:“前幾日,蘇府進了一批新奴,不過是些灑掃下人,可其中竟然混進了細作。”
“細作!”陳頌禾驚呼:“哪裡來的細作?”她低沉著音調還想再問問,鷹穀卻忽然不說話了。
她轉頭一瞧,蘇沉舟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出來了,正冷冷覷著兩人。
“陳小姐……好歹也是一國之將,這麼點小事,自己總該能查到的。恕蘇某直言,陳將軍有空在此處浪費時間,不如回陳府去好好查查,沒準對方也盯上了陳家。”
陳頌禾第一次聽他說了這麼多字,有些怔愣,也沒管這話是不是中聽,當即了然點點頭:“在理。”
這一番話猛然間點醒了她,陳頌禾想:是了。那人如此奸猾,經此一役,說不準也會往她這裡安插什麼人進來。不,說不定是已經插進來了。
今夜他忽然在他們眼前露麵,不知道是出於何種目的,不過總歸是露了些馬腳,日後定不會再輕易出現了。
她轉眼環顧一周,見蘇府戒備森嚴,不由產生些自卑的情緒來。同樣是將軍,她的府上卻全然沒有這等警戒,院子想進便進,那叫一個隨心隨意。她忽然慶幸自己沒有被人在睡夢中刺殺,不然指定是一殺一個準。
看來她今晚確確實實是多此一舉了,蘇沉舟既已抓住了奸細,想必對對方的招式早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陳頌禾抱了抱拳,朝蘇沉舟有樣學樣道:“多謝蘇將軍提醒,不過作為同儕,陳某也不得不再叨擾您一句,若盯上你我的同一號人,請務必小心朝中的虎玉將軍。”
她自顧自說完,見蘇沉舟仍背著手一副趕人的樣子,便也不好意思再厚著臉皮多留,當下便飛身縱了出去。
“這陳將軍……為何不走正門?”鷹穀啞然。
蘇沉舟聽了陳頌禾的話,這才恍惚意識到,她哪是對虎玉感興趣啊,她是對著幕後黑手感興趣!
關於虎玉將軍,他已從那個細作口中聽說。指使他們之人從未露過麵,隻用這象征兵符的虎玉屢屢驅使他們這些散兵。雖是各處的散兵,卻全都是登記在冊的,若敢有不從虎玉將者,虎玉將可自行處置了他的九族。
隻是……陳頌禾又是從何得知?
蘇沉舟默了默,朝身後交代:“人服毒自儘了,將屍體抬出去處理了吧。”
“是!”
鷹穀這才反應過來,自家將軍將人趕走,原來是怕陳小將軍瞧了屍體害怕?
他唏噓地望著蘇沉舟,一麵感歎他細心周到一麵又嫌棄他多此一舉,人家陳姑娘好歹也是上過戰場的巾幗梟雄,還能怕這屍體?
蘇沉舟察覺到鷹穀熾熱的視線,瞪他一眼道:“做什麼?”
“無事。”鷹穀麵無表情地指揮著兩名飛鷹軍拖著屍體出了院子。
……
陳頌禾輕手輕腳地躍進院子時,外頭已微微起了些晨霧,周遭也從黯淡向白晝宛轉。
流觴還抱著臂在門邊睡著,像是凍著了,眉頭緊鎖著。陳頌禾抿抿唇,回屋子換回寢衣,這才推開屋門。
流觴受了驚動,一下子睜開了眼,見陳頌禾出來,驚訝地瞧了瞧天色。
“小姐,這才醜時末,怎麼便起了?”
陳頌禾道:“嗯,起來練功。流觴,你自去睡吧,不必守我了。”
流觴揉揉眼應道:“是。那我先侍候您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