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他忍不住想道,若那人當年不因他而死,憑著那身本事又如何護不住一個葉白,想必教出來的又是一個人中龍鳳。哪像如今,不光沒有成才不說,到最後更是平白丟了性命,要知道才十五歲啊,才十五。
這般想著,悲由心生,忍不住又是一大口鮮血吐出。
趙氏站在一旁,冷冷的瞧著他。
“這麼些年我也算看透了,如今我隻盼著則兒能有些出息,至於你……”飄了葉致遠一眼,她不屑道,“恐怕就連家產也都準備留給那個賤種,那我的兒子有什麼,所以我要他死,隻有他死了我兒子才能得到這一切。”
“現如今,這一切你還能給誰?”
低頭瞧向自己的孩子,趙氏麵容變得柔和了許多,“則兒,該是你的,娘都會幫你拿回來。”
殺死葉白隻是第一步而以,後續自然有母家幫忙奪得財產。嫁人嫁人,當年為的是人更是錢,既然人都這樣了那她為何要放過錢?趙氏抬頭冷冷的看著倒在床上的葉致遠,麵含不屑,心軟就注定了這個男人會失敗。
商場上他鐵血如刀,所以有如今的成就,而對於後宅,對於女人和孩子,他終歸是太軟了。
熟不知,這世間有些女子,比□□還毒。
儘管她不懂生意場上的事情,但他還有嫡親的大哥和父親。而葉白死了葉則可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到時候這一切不就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葉致遠已經氣極。
但越是這種時候他越是平靜,甚至已經能料到這女人之後會發現自己一無所有,他可不覺得她那些父兄會好好替她守著財產等待葉則長大。而且……對於後宅他或許什麼都不懂,但生意上的事情趙氏也插不上手。
所以,想得太簡單了。
閉上眼睛緩了緩,再次睜開卻是直接喊了心腹進來。
當著趙氏的麵,葉致遠冷笑著安排下達了一係列的命令,聽得心腹王掌櫃忍不住抬頭張口,卻最終什麼都沒有問出來。
趙氏則是整個人都傻了。
“當年心軟,現在也沒有狠到能對你二人下狠手的地步,不過你們想得到的,我卻能讓你們什麼都拿不到。”
葉致遠笑得複雜。
沒想到臨死之前,他倒是霸氣了一回,“去吧,將所有的糧食搬出城外救濟難民,所有銀錢儘快換成糧食用來救濟難民。”頓了頓,他又道,“記住,除了你自己及各個掌櫃的分成,其餘的全部用光。”
“一,分,不,剩。”
王掌櫃也算是老人,對家裡的情況知之甚深,自然明白葉致遠的意思,沒有多問便準備下去做事,卻被趙氏強硬的攔住了腳步。
“狠,真狠。”
趙氏冷笑道,“陪了你近十年,卻不想得到這麼一個結果,葉致遠你真是好樣的,不過你以為憑現在的你還左右得了大局麼。”她不屑道,“掌櫃之中早有我父兄安插的人手,若是以往也便罷了,現在你這副樣子怕是不能如何了。”
王掌櫃一愣,隨即大驚!
趙家雖比不上葉家,卻也算得上是大家,更有多年來仗著親戚情份占的便宜在,現在若是突然翻臉真不好辦。尤其葉致遠如今這個情況分明是有今日沒明日的,到時他一個外人又如何執行得下老爺臨終之時的遺願。
他能想到的,葉致遠自然也能想到。
忍不住又是一口血吐出,若不是強撐著怕此時早憶倒下,王掌櫃趕忙上前扶著,心中卻不由思量起了應對之測。
卻不防聽得門外一陣推嚷之聲。
緊接著有一人高聲道,“吾乃欽差楊達人,盼葉老爺出來一見。”
話是如此說的,但他已經帶人闖到了這裡,怕真是非要見人不可了。若是平常遇到這種情況定是要惱怒一翻的,但此時葉致遠與王掌櫃卻是眼睛一亮,立馬高聲應答,趙氏哪裡還攔得住他們見官?
有了楊大人幫忙,事情便變得出奇的順利。
待得一切交待妥當,葉致遠便再撐不住倒了下去,臨終之時卻還是惦記著舊年恩公與其子葉白,“都是我無能才害得恩公如此。”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散儘家財捐助難民,也盼著能為他們積些陰德,來生得以順暢。”
與此同時。
城外同難民窩在一處的葉白,喝到了熱呼呼的白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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