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曹操踏上帝王路,伏屍百萬路遺骨。(1 / 2)

雍州、扶風郡、陳倉。

十一月寒冬,霜凍之下,迷霧重重。

滿麵寒霧之中,雍州兵終是攻破了城池。

在此堅守了半個月過後,呂並及其城內的數百義兵全軍覆沒。

等到張既進入城中之時,城內屍體相枕,不存一人。

斷糧過後,義軍開始煮食皮革,挖土填腹。

餓死者甚眾。

饒是如此,沒有一人出城投降。

“慘烈啊。”

張既小心的越過沿途的屍體,城內的魏軍正在補刀。

尚未斷氣的殘兵,被趙儼麾下的部眾斬殺殆儘。

張既本想阻撓,可他卻沒有這個資格。

雖是身在雍州刺史的高位,可張既卻是個單車刺史。

魏晉貫製:庶姓任州刺史,而未加將軍號者,為單車刺史。

隻有理政監察之權,並無調兵之實。

若是張既手中稍有兵權,也不至於讓趙儼率兵在關中搶掠屠戮。

“護軍!”

“呂並的長子,已被我等生擒!”

話音未落,張既亦是回眸望去。

隻見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郎被兩旁的衛兵架上前來。

他的雙腿已被魏軍打斷。被丟到地上之時已經無力起身。

“畜生!本想將你父子碎屍萬段,卻被那賊子撿了個便宜,早早受誅。”

“今日,就拿你泄我心頭之恨!”

趙儼拔出繯首刀,一刀斬向那少年的胳膊!

寒刀落下,那少年的左臂竟是被一刀斬斷。

少年郎發出一陣哀鳴,鮮血迸濺滿臉。

他咬牙強忍痛楚,眼神中仍然充斥著野狼般的凶惡。

趙儼心頭一寒。

“你看什麼看!”

他一腳踩在這少年的頭顱上,勢要將他的頭骨踩破方才罷休。

“來人給我將他的眼睛挖出來!”

“伯然……他還是個孩子啊,放過他吧。”

張既上前勸阻,周遭的士兵才沒有動手。

“德容,你不是不知道我大魏軍法!”

“反叛大魏者,都將被處於菹醢之刑。”

“來呀,給我將呂並的屍體泡在糞水之中,泡夠三天,再將其剁成肉醬,分發給其妻女讓其吃下!”

“唯!”

可怕的刑罰讓人膽寒,張既亦是忍不住搖了搖頭,不忍相看。

趙儼所謂的菹醢之刑,在大魏有了新得‘進步!’

《晉書?刑法誌》曰:“及魏國建,傍采漢律,定為魏法。

至於謀反大逆,臨時捕之,或汙瀦(汙水溺斃),或梟菹(剁成肉醬),夷其三族,不在律令。斯皆魏世所改,其大略如是。

對,這等可怕的法令,隻能私下裡用,還不能明麵上寫在魏律之中……

此番,陳倉義軍全軍覆沒。

趙儼在此時行菹醢之刑,無非是解他的心頭之恨罷了。

此番他奉命鎮守關中,出了這麼大亂子,想必也在魏公那裡,也是難以交差。

趙儼心頭憤恨,便轉移怒火,對付這群屯田奴的妻女……

就是叛軍們死了,他們的妻女被拐去當營妓,趙儼也要惡心她們。

“菹醢之刑,乃世上最惡毒的刑罰!”

“即便是呂後在世之時,也僅有韓信和彭越兩人受過此刑,自此漢庭便廢棄不用。”

“伯然你太狠了……”

趙儼冷冷一笑。

“狠的不是我,是大魏鐵律!”

“德容,要是覺得法令有誤,可麵呈魏公便是。”

“當初,國舅董承,種輯,吳子蘭,王子服,及伏後宗族數百人,逆謀作亂,也皆當被剁成肉醬,難不成,區區幾個屯田奴還能幸免!”

“立刻去做!”

周遭的衛兵紛紛闖入府中,將已經身中數十箭,氣息全無的呂並強行拖出。

他的妻女雖然已經被趙儼剝奪,正在送往鄴城。

可是,隻要趙儼派人快馬疾馳,她們還是有機會吃上這一口肉羹的……

“畜生,畜生啊!”

呂並的長子呂義惡狠狠的咬住牙齒。

儘管他的腦袋被這趙儼踩住不能動彈,身體近乎癱瘓。

可他還有一隻手臂仍是強撐著身體,呲牙咧嘴的朝著趙儼發出怒吼。

“一個畜生,還敢猖狂!”

“如果不是你們,我軍的糧草怎麼可能到不了陽平關。”

“魏公要治我的罪,我先讓你們活不成!”

“來人,給我將整個陳倉內外全部搜尋一遍。”

“但凡還有活人,全部給我斬儘殺絕,一個不留!”

趙儼一刀刺穿呂義的腹腔,見那少年不動,趙儼向前微微走了兩步。

他冷冷撇去,城內隻剩下一片腐屍,料想也不會有幾個賊人走脫。

隻不過在他失神之際,尚未察覺身後的那名少年卻還仍未斷氣,少年一隻手強撐著身子,朝著趙儼惡狠狠的撲來。

“狗賊,我跟你拚了!”

趙儼剛回過頭來,卻見那少年已經一口咬來!

不偏不倚的咬中了他的命根兒之處。

這是少年郎,渾身已無氣力,完全是用嘴死死咬住他那家夥事兒,惡狠狠的向下拖拽。

疼的那趙儼麵色蒼白,汗流浹背。

“給我滾開,你這賤奴!”

“來人啊,來人,快把他宰了”

周遭魏兵上前,兩柄繯首刀頓時架在那少年脖頸,撲哧一聲,鮮血四濺,人頭落地。

張既目不忍視,連忙回過頭去。

卻隻聽那趙儼狼狽的坐在地上,嗚呼哀哉,仔細一瞧,他下身已是血流如注。

趙儼,殘缺了……

“啊,你這賤奴!賤奴啊!”

疼痛難忍的趙儼,渾身抽搐,躺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

張既心裡想笑,但仍是默默忍住。

“來人,不必再巡查了,快傳醫工,將護軍抬回去吧!”

趙儼一走,他麾下的關中兵馬也是儘數離開。

張既默默的望著屋內。

那裡還有幾個年輕的孩子躲在地道之中,沒敢出來。

張既用衣袖輕輕擋住這一處地方。

對著地道中的少年小聲道。

“快跑吧……能不能活就看你們自己了。”

這幾個滿眼噙著淚水的少年微微點了點頭,起身朝著張既一拜。

“謝過刺史大人……”

張既目光憂鬱的望著這些狼奔在外的少年。

他也隻能庇護得了這一時,今後,他幫不了了。

……

雍州、京兆尹、長安。

大隊兵馬被甩在扶風郡。

曹操親自帶領騎兵快速疾馳來到長安。

如今已是11月份。

在經曆了魏軍的殘酷鎮壓過後,各地的局勢也是暫時穩定下來。

不多時,各地的急報便已傳到魏公府邸。

劉曄緩步上前,緩緩將各地的密報乘上。

“稟報魏公,隴西李越,已被金城太守蘇則降服!”

“襄武之圍已解。”

曹操聞言,亦是放鬆地坐在胡床之上,閉目養神。

案前香爐之中,燃燒的馥鬱的熏香,這等香料輔佐之下,他才能稍定心神。

雖說李越謀反,罪當菹醢。

可是,法律這種東西,在人治時代,本就因人而異。

李越畢竟是出自隴西李氏之後。

同是世家豪強出身,高門之間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

便是對方再怎麼作亂,彼此之間都會留一個情麵,不會讓對方絕後。

這亂世之中,各大豪族的命運都如同水中浮萍,潮起潮落,全憑大勢。

今日丹陛之上的萬戶侯,明日就可能淪為階下囚。

彼此留一個底線,也免得自家衰敗之後,遭人屠刀,這是不成文的規矩。

為此,在司馬懿和曹爽爭權的過程中。

曹爽才會那麼果斷的放棄反抗,他就是相信司馬懿會遵從這個社會準則。

可是曹爽忘記了……隨著亂世的鬥爭越發加劇,總會有人不斷的突破人性底線。

權勢的鬥爭裡,誰說的話都不算數。

隻有你自己掌握大權後,你說的話,才有分量。

……

“隴西大定,如此便好!”

簡短的批語,從曹操口中說出。

司馬懿很快又將陳倉戰報傳來。

“雍州刺史張既與關中護軍趙儼已攻破陳倉城,城內的屯田奴儘數被殺,一個不留。”

“趙儼按律將其屍體菹醢,分食給叛亂者的妻女,以儆效尤!”

曹操點頭稱是,這法令是他製定的,他又豈能不知。

如果趙儼不這麼做,曹操反而會治他的罪。

既然已經斬儘殺絕,又震懾了其餘野心家,此事便說得過去。

“南安、漢陽兩郡情況如何?”

辛毗搖頭道。

“被劉升之劫走了兩萬戶,目前流民不知所蹤……”

兩萬戶口,能逃去哪兒?

“定是投向了蜀中!”

“該死的小兒!又是這個劉升之!”

曹操眸光起火,竟沒想到此番遠征漢川。

大魏不僅一個百姓都沒搶到,還白白資助了他劉備八萬人!

曹操心中盛怒,擺了擺手讓眾人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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