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父子合力,漢軍北伐!升之,為父與你同滅曹!(1 / 2)

曹休帶著魏軍一路南行,此時,他還不知大夏縣內的閻行已經孤立無援。

大軍回到狄道走了三十餘裡,南下去安故縣,路程也有四十七裡。

想要北上支援閻行,渡河後還得走五十裡路才能到達戰場……

曹休心中已是隱隱有些焦躁。

如果故關渡口在己方掌中,魏軍就能輕易渡過洮水,增援閻行。

可偏偏,閻行這個蠢貨,渡河就忙著追殺馬超,河岸上的守備不過幾百人。

龐德和王平帶了五千人,輕而易舉就將河對岸占領。

成公英欲渡不能。

現在,就連曹休也得繞道南下,走安故縣的渡口前去增援。

“不對啊……”

“此行繞道去增援,少說得走一百二十裡。”

“等我軍趕去,隻怕閻行未必還能扛得住。”

“拿輿圖!”

毌丘興迅速來拿輿圖,絹布上畫著的地圖清晰可見。

擅長用兵者,一眼便能看出戰場所在地。

曹休總算是反應了過來,他的手指重重的指向地圖上的一點。

“步和川!”

“劉升之主力定在此處!”

步和川,位於古漓水的南方。

漢時在此設有“守烽火之亭”。

所謂的川,即為山地高原間相對平坦的陸地。

步和川,北有發源於西傾山的漓水,西有大夏水(今廣通河),南為三岔河。

大夏水和三岔河都發源於巴顏喀拉山東北餘脈的太子山。

兩水由此山下,近乎水平向東彙入洮水。

四麵環水,西南環山。

河間的平原——步和川,乃是兵家必爭之地。

漢代在此雖然隻有一處烽燧小亭,卻也能為此地的漢軍提供守備和視野優勢。

劉升之占據如此險要之地,可謂占儘先機。

曹休本想等他渡河擊之,卻不料反複拉扯,還是被帶過洮西。

如今閻行中計渡河,在步和川間被堵著打,跑也跑不掉,增援也來不了。

魏軍最近的渡口在洮水以西的故關縣,此地早已被劉雲占據。

若是故關在魏軍手裡,曹休由此渡河隻需走幾十裡路,就能到步和川增援閻行。

可如今……

關門打狗,閻行活不了了。

毌丘興這才領會到劉升之的可怕之處。

“這個劉升之是把輿圖刻在腦子裡了嗎?”

“我軍的行動好像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用馬超引誘閻行,渡河後迅速用重兵壓製橋頭。”

“待我軍南下安故渡口,又得繞遠奔波,就算到了戰場,還得渡河……難啊。”

曹休看著險峻的地形,既是詫異,又是不滿。

“明明在漢川之戰,此人全是仰仗天幸,才能擊破我軍。怎麼才過了短短半年,此人的戰術又度精進了……”

在隴右,劉雲可沒有占據人和。

在漢川之戰時,戰場由魏軍選擇。

可到了隴右,作為進攻方,劉雲每一處戰場的選擇,都是深思熟慮,用儘妙算。

閻行活不了了。

曹休深吸了一口氣,臉色不暢。

“本將軍還未與他分出勝負。”

“如今我隻有兩個選擇。”

“不管閻行,讓劉升之吃掉這五千人,代價是放棄整個洮西,讓他招攬羌胡。”

可怕的後果。

毌丘興思索道:“那另一個選擇呢?”

曹休劍指輿圖上的步和川。

“先從安故縣渡河,然後奔波幾十裡,再強行渡過三岔河,在劉升之設定好的戰場,將他正麵擊敗。”

曹休說完自己都笑了……

這根本不可能做到。

他選擇了一處完美的戰場,曹休便是去了,也隻是送死。

“好個劉升之啊……他是吃定閻行了。”

“我軍雖有一萬七千大軍,可一旦渡河,守衛在故關縣的敵軍也會伺機進攻。成公英被堵在東岸過不來。”

“到時候本將軍將被東北兩麵的敵軍半渡而擊。”

曹休可不上當。

閻行固然重要,但是為了他堵上魏軍主力,沒那個必要。

“傳令。”

“大軍在安故縣紮營,沒有我的軍令,任何人不得出營。”

毌丘興惶恐道:“將軍,那閻行……”

曹休眼神狠辣而果決,咬牙道。

“讓他死!”

……

步和川戰場內。

兵刃交加。

閻行帶著五千人跨過洮河,一路連追馬超幾十裡,又在此奮戰了足足一個時辰。

將士疲敝,士氣耗竭。

殘餘的軍隊,遇上了以逸待勞的精銳北伐軍,迎麵便被砍翻大半。

閻行殊死一戰,等不到前來增援的曹休,隻能望見越來越多的漢軍從東麵殺來。

是龐德的增援!

“又是敵人!”

這些叛軍士氣本就不高。

在四麵河水包裹之下,逃無可逃。

崩潰、投降、拋棄兵刃跳入河水之中的叛軍不計其數。

約莫半個時辰過後。

閻行、田樂麾下隻剩下兩千餘人還在堅持戰鬥。

陽逵死後,他的兵馬早就投降了。

重重圍困的北伐軍四麵湧來,宛若銅牆鐵壁。

叛軍環顧四周,卻隻見一片威壓。

劉雲便從人群中走出,看向了閻行。

“閻行,還不束手就擒?你部死傷過半,沒必要在流血了。”

閻行看向這個二十歲的年輕人,自知陷入了死地。

“你贏了……劉升之,老子這回栽在你的手裡了。”

“不過,你贏的並不光彩。”

“把我們騙過河,以眾欺寡算什麼本事。”

閻行丟下西涼長矛,隻抽出滿是鮮血的繯首刀,向前兩步挑釁道。

“嗬嗬,你說得對,沒必要再讓將士們流血了。”

“你我兩人就可以結束這場戰鬥。”

“豎子,敢跟我單挑嗎?”

王平見劉雲之手開始握緊劍柄,連忙勸道。

“將軍,這個閻行用刀砍翻了五個鬼卒。”

“彆聽他的。”

閻行橫刀,冷笑道。

“我現在是老了,年輕時,我能砍翻二十個你這樣的小鬼。”

馬超拔劍而出。

“閻行,想打,那就繼續來啊。”

“你我之間的舊仇,也該算算了。”

閻行知曉馬超仍是壯年,氣力強盛,方才二人見麵便是殊死相爭。

若非部下庇護,閻行險些被馬超刺死,他可不上套。

“馬兒,我現在對你不感興趣了。”

“劉升之,我要你的人頭。”

“你贏了,我的部下歸你。”

“輸了,放我們走。”

劉雲冷冷一笑。

“一介叛徒,口氣倒是不小。”

“回答我,你起兵攻打舊主韓遂的時候,也覺得很光彩嗎?”

“看著自己的外舅(嶽父),被田樂割了腦袋的時候,你也覺得贏得公平嗎?”

劉雲看著臉色慍怒的閻行,緩緩拔劍出銷,鴛鴦劍在空氣中傳來一聲劍鳴。

“你自詡涼州第一勇士。”

“卻隻敢在孟起將軍年少時,與他生死相爭。”

“如今,與他鬥了幾合,便不敢為敵。”

“找我?也好。”

“你死了,這場戰鬥,也該結束了。”

劉雲快步上前。

周遭的健兒們各自退卻幾步。

馬超囑咐道。

“閻行雖然年老,可刀法狠辣。”

“在涼州,他出刀最快,殺人最狠。”

“唯有出手法,可以製之。”

劉雲領會其意,默默點了點頭。

馬超在曆史上乃是劍術大師。

出手法,據傳乃是馬超所創的一種劍術。

出手無形,出鞘即死。

劉備讓蜀中四虎,磨煉了劉雲一個冬天。

劉雲跟馬超學得便是出手法。

見劉雲上前單挑。

王平無奈的搖了搖頭。

“太不理智了。”

“君侯如今身居高位,卻還是一股子遊俠習性。”

“何必要冒這個風險呢。”

張嶷收刀回鞘,從腰間拿起酒囊,朝著嘴裡倒了兩口。

甘冽的西涼酒水入喉,他隻覺大為過癮。

“一身遊俠義氣。”

“這才是我認識的劉升之。”

“讓他去鬥鬥也好,早點結束戰鬥。”

“閻行這樣背叛親族的貳臣,他不去砍,我就去!”

王平無語的瞥了張嶷一眼,旋即不再多言。

沙場上,卷風四起。

回到這片蕭索、苦寒的涼州大地。

劉雲才能回味到數年前,縱橫涼州的少年時光。

生活在邊塞上的男兒,常年與羌胡混居。

這裡,解決問題的方法不靠律令。

靠的是武力和勇氣!

涼州叛軍是由羌胡混編的部曲,他們隻服強者。

鴛鴦劍在握,劉雲緊握劍柄,收回劍鞘,慢慢靠近閻行。

閻行冷冷道。

“你,為何回來?”

“當年,你和楊阿若為徐揖報仇,四麵糾集兵馬。”

“你以為,就憑幾個遊俠,一介乞兒,你能收拾得了那群涼州大族?”

“這天下,終究是一部分人的天下。”

“涼州,是他們的涼州。”

“從徐揖開始打壓豪右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了要死。就算你回來了,也是一樣。”

劉雲回憶當年事,滿眼湧入風沙。

那個站在漫天黃沙中,如孤鬆獨立的背影,至今烙印在劉雲的眼中。

酒泉太守徐揖,漢末少有的忠勇雙全的名士。

他在任期間安定百姓,打壓豪右,選賢任能。

哪怕涼州已是四麵割據,被朝中官卿視若荒野的邊州。

可他依舊在此堅守絕域,勵精圖治。

從新野去往涼州的那一年,劉雲遇到了這樣一群不惜身命,殊死守邊的英雄們。

在諸侯割據,大小豪右並起攻略郡縣的亂世下,涼州這樣一片混沌的土地上,反而湧現了一群不忘家國,忠肝義膽的鐵血男兒。

劉雲的一身遊俠氣,是從他們身上學來的。

他對不法豪右魚肉生靈的痛恨,對朝野庸碌朝臣的不滿,也是在涼州深刻醞釀出的。

“他們殺了徐揖。”

“但天下還有無數個徐揖。”

“隻要漢家兒郎還有一口氣在,野心勃勃的涼州豪右,就彆想分裂國家。”

劉雲緊握腰間佩劍,左手握住劍鞘,右手緊握劍柄。

出手法,生死隻在一招。

他壓低重心,眸光冷徹。

閻行與他眸光相對,怒喝道:“那我就讓你斷了這口氣!”

二人同時出手。

刹那間,刀光四射。

在鬼卒和叛軍的一片驚呼聲中。

哐啷一聲響起!

刀斷,血起。

閻行眼神緊繃,喉間一抹鮮血滾落大地。

他驀然用雙手捂住喉嚨,狼狽的向後推卻了幾步,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二十歲的馬超,曾經險些死在我手裡。”

“你也是二十歲……”

劉雲收起鴛鴦劍,劍身回鞘,發出鏘的一聲。

他沒有再看閻行,轉頭離去。

“莪的確也是二十歲,但你可不再是三十歲了。”

閻行雙腿跪地,隻感天旋地轉,渾身的熱量在不斷消散。

在周圍叛軍們震驚的麵孔中,閻行狼狽的倒在地上,滿地喋血……

“你……究竟為什麼回來?”

劉雲停下腳步,北望祁連山。

關山重重,當年涼州路,如今再度行。

男兒到死心如鐵,這一回,真要補天裂。

“為什麼回來?”

“我告訴你,我不僅是為了徐揖報仇而來。”

“也是要為大漢徹底除去這些奸猾饕餮,讓涼州百姓重新過上安泰的生活。”

“我要讓武威、張掖、酒泉、敦煌,再度漢旗飄揚。”

“我要讓西域古道上,再度出現大漢的商隊。”

“我要讓太陽所能照射到的每一寸土地,都重新沐浴漢家的日光,驅逐籠罩在涼州之上的一切陰霾!”

閻行聞言,滿眼淒涼。

年少時,每一個自負武力的涼州健兒,都想建立這樣的功業。

可惜,歲月侵蝕了青雲誌。

時代的洪流滾滾向前,裹挾著涼州健兒們從戍守大漢的英雄,變為了叛軍,再變為了逆賊。

到最後,改頭換麵的連自己都認不得。

“嗬嗬……希望你,做得到……”

“我也不想爾虞我詐,反複無常……我也想活在那樣的涼州啊……”

“若能有口飯吃……誰願意造反呢。”

閻行伸手抓向太陽,手指乏力。

最終雙手落地,滿眼幽怨的死了。

“閻行敗了……”

叛軍全軍震動。

在馬超揚名以前,閻行曾是涼州最勇猛的健兒。

可再勇猛的人,也終有老去的時候。

隻需一次失手,比他更年輕的勇士就能瞬間要了他的性命。

田樂已經是韓遂舊部最後的統領。

還不等劉雲下令,此人便迅速上前割下了閻行的腦袋,一計滑鏟來到劉雲麵前,伏地表忠心。

“此乃閻行首級,我等願降。”

“還請將軍收留。”

“下次對戰曹休,某願為先鋒。”

無論是叛軍還是北伐軍,對這等無恥小人都恨之入骨。

袍澤剛死,為了活命,一點情麵都不留。

誰能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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