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了就找亂了打,這伊健妓妾帶領的小月氏人,正在進軍姑臧!”
“預計麾下兵馬,不下2萬!”
“我軍手中也有3萬餘人,這劉升之雖然騙開了姑臧城門,可畢竟剛奪城池,民心未附!”
“各麵環圍之下,定叫此人走投無路!”
顏俊拍案而起:“黃公所言甚是,此人拿下了我的姑臧城,我絕不能放任此人,繼續猖狂。”
“此戰我當為先鋒,先去擊殺劉升之!”
顏俊還不待二人反應急匆匆的闖出大殿,連他最珍愛的琵琶也沒拿,便翻身上馬,一路北上。
“嗬嗬……溜得真快。”
“嘴皮子上說著當先鋒,我看是準備去投奔劉升之吧。”
和鸞滿不在乎的譏諷者。
黃華到顯得冷靜些。
“顏俊和劉升之本身仇怨不深。”
“莪兩家當初可是共同對付過徐揖,劉升之為報仇而來,此戰我們隻能打,不能降。”
“估計,顏俊是擔心我們會趁勢兼並他的隊伍,奪下武威,這才離隊。”
和鸞冷笑道:“小心眼還挺多。”
“那不得防著和公嗎?嗬嗬嗬……”黃華眼中隨意露出的殺意,一閃即逝。
“變數啊,變數啊,竟沒想到我們三家在前線和北伐軍主力扛著,不僅劉升之走北路直搗姑臧,就連小月氏人也在後作亂了。”
沒人能預料到伊健妓妾這個最大的變數。
如果沒有這個小月氏人,憑借著酒泉和張掖兩路援軍堅守城寨,劉升之光有騎兵,在武威也不足以對他們構成太大的威脅,最多隻能帶輕騎抄襲糧道。
可河西的胡人加入戰場後,那情況可就大不一樣了。
胡人的部隊在部落兼並的過程中,會如同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等他們膨脹成一個無法匹敵的龐然大物之時,誰也攔不住。
“那到底該怎麼打呀?我們又得對付伊健妓妾,又得對付劉升之,還要防備安遠城的敵軍步兵,一旦從此處撤回姑臧,就等於放棄洪池穀(古浪峽)這等天險要地,王平和張嶷必將湧入其內!”
黃華點頭道:“這就是我最擔心的事,所以我軍還不能走。”
“得留下一路人馬守住穀口,等我軍擊敗了劉升之過後,在與伊健妓妾決戰!”
和鸞眼神一眯:“你彆看我,我張掖郡被月氏人襲擊,受損嚴重,我必須帶兵回去救援。”
黃華也不願在這裡斷後。
仔細一想,兩人齊齊把目光望向了營中地位最低的那家豪右——王祕。
“王祕,你是武威人,就留你在此斷後吧。”
“我們會全力去替你把家業保住,你不必冒險參戰,隻用守好洪池穀,絕不可放任何一個漢人進來!”
“看到沒,這可是最輕鬆的活兒,仗我們打,你坐等分羹就好。”
“是嗎?”已經在安遠城吃過一場敗仗的王祕,眼神陰冷而落寞。
他自知沒有資格跟這三家上桌分餐,怎麼打到最後都是你們幾個上桌吃飯,我吃殘羹冷炙,那我何必還要跟你們混了。
自從上一戰過後,他已經明確的知道了自己不可能是漢軍的對手。
光是一路先鋒,就把他給生擒了,若是劉升之親至,誰敢與敵?
王祕麵上不動聲色,實際上早就已經心生背叛之念。
“諸位放心,我王祕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必定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兒。”
沒錯,是承諾劉升之當內應的事兒……
黃華和和鸞二人見有個傻子肯留在此處堅守營地,便也沒多想,旋即撥馬便走。
兩路大軍浩浩蕩蕩北上,一路經過鸞鳥縣,直接殺到小張掖。
是日,天空晴朗,萬裡無雲。
留守在安遠城中的王平,張嶷正在組織軍馬。
不多時,一匹快馬來報!
“王平將軍……武威細作發來密信!聲稱護軍已經打到了姑臧城,三家叛軍急忙回軍!”
“現在王祕掌控著五千人,留守在穀口,準備迎接我軍!”
聽聞此言,王平心下大喜。
不過素來謹慎過度的王子均,又看了一眼張嶷:“伯歧,你和這個王祕交過手,此人可信嗎?”
張嶷點了點頭道:“這個王祕是個膽小鬼,上一戰他就不敢出全力。”
“被伯約生擒之後,便一直作為我軍細作,留在敵營當中,此人鼠首兩端,不可儘信。”
“但按照護軍的計劃,現在時間也差不多!如果確認黃華主力已走,我軍急擊勿失!”
王平點頭道。
“好!好啊,護軍在北線打開了局麵!我軍便能越過洪池穀天險,直指蒼鬆了。”
“柳隱!帶著你的部隊為先鋒,先行越過虎狼峽(古浪峽),占據險要,我軍隨後就到!”
柳隱因上一戰的出色表現,被擢升為屯長。
這莽漢子興致衝衝地帶領先鋒軍前去出擊。
不多時,漢軍一路北上,越過了狹窄的古浪峽,直指蒼鬆縣。
輕易占領蒼鬆過後,又尾隨著黃華等人來到鸞鳥,再度兵不血刃攻克此縣。
不可逾越的烏鞘嶺、古浪峽天險。
就這麼被漢軍的調虎離山之計,輕易攻破。
……
消息一路北上。
彼時,叛軍正在沙盤前,商討南北夾擊姑臧城之事。
智囊黃華指向姑臧城北麵的休屠縣說道。
“伊健妓妾已經和我取得聯絡。”
“這女人雖然可恨,但我們的想法都一樣,必須先消滅劉升之,其他的事,再議不遲。”
和鸞也是如此想法。
“可以,先和伊健妓妾講和,不過,姑臧城必須得給我。”
黃華暗笑道,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吃得下。
二人言談之際。
卻聽鼻青臉腫的王祕快步奔來。
“二位將軍,大事不好了……”
“蒼鬆丟了!”
天崩地裂啊!
和鸞破口大罵:“才一天時間,怎麼就丟了,你這個廢物,我殺了你!”
和鸞剛要拔刀而出,那王祕卻也不反抗,直接伸出脖子,義正言辭道。
“殺吧,殺吧,你們就是殺了我也沒用。”
“我倒想問問,我軍之中誰是叛徒!”
“你們前腳剛走,我的大營就被細作燒了,還有人截殺我的部下,把王平引了進來。”
“究竟是誰,敢做不敢認!”
和鸞眼神大驚,轉頭看向黃華。
“彆看我……劉升之最恨的就是我們酒泉黃氏,他可能跟我講和嗎?”黃華打量了一眼滿身是傷的王祕,好像不是裝的。
“一定是顏俊!”和鸞篤定道:“此人行蹤詭異,又脫離隊伍,我早就懷疑他了。”
“這家夥絕對叛變,這個混賬!混賬啊!!!”
“我這就帶兵殺了他!”
“弟兄們,跟我來。”
“且慢!”黃華說不出來哪不對勁。
但總感覺,這些事情太過巧合。
“我們三家命係一線,暫時不要動兵為好。”
“且看看顏俊怎麼說吧。”
和鸞強忍怒氣,很快和黃華出兵,在小張掖的縣城中尋找顏俊。
落在後麵的王祕,揉著臉上的傷口,哎呦作痛。
“這個張嶷,真是個混賬啊……”
“讓我來當細作,還一頓痛打……下手真他娘的狠啊。”
王祕懷疑他是故意的,但是沒有理由。
不過,效果倒是出奇的好。
至少黃華已經起了疑心,三郡叛軍本就多年廝殺,彼此懷疑。
如今亂成一團,正好給劉升之北上蕩平小月氏爭取時間。
“棋子已經落下……接下來,就在戰場上決出勝負了。”
劉雲單手撐著下巴,把玩著棋子。
其餘的軍隊在用飯後,也什麼都不乾,倒頭休息了一整天,養精蓄銳,以待征戰。
薑維見此,倒是久違的露出了笑容。
“義兄之布局,真乃縝密無間。”
“三郡叛軍被義兄玩弄於股掌之間,還不自知也。”
劉雲搖頭道:“情況可還不明朗,不能魯莽的下決斷。”
“三郡叛軍中,隻有顏俊的根基在武威,所以我必須要先將此人剝離出來。”
“顏俊一走,黃華、和鸞在武威郡得不到補給,也隻是籠中困獸,王平、張嶷足以應付。”
劉雲看向棋盤,最讓他擔心的人在北邊。
“伊健妓妾比三郡叛軍難對付的多。”
“她不斷收攏盧水胡殘兵,攻城略地。”
“隨時都有可能掉頭去打敦煌,和西域胡王阿畢師裡應外合。”
劉雲輕敲案牘,思索道。
“姑臧局勢也是危如累卵,城內豪傑會倒戈我軍,是因為我軍兵強馬壯。”
“一旦大軍離開此城,保不齊又會作亂。”
“必須得想一個辦法……”
薑維獻計道:
“義兄,不如把顏俊的家抄了,地窖裡所有的酒水全部發放給將士和百姓。”
“布匹絹帛,人皆有之。”
“如此,暫時可安定民心。”
劉雲頷首道:“好計策,不過治標不治本。”
“令明,你和孝興,帶五千人趁夜出城。”
“明日早晨,又佯裝新兵入城,大張旗鼓,聲勢造的越大越好。”
龐德大笑道:“將軍,我明白,這是董卓入京用的老招數。”
“還不夠。”
劉雲又看向馬雲祿:“我還要借一借馬征南的威名。”
“雲祿,你去將征南將軍的舊部聚集起來,幫你守城。”
馬雲祿柳眉微蹙:“升之,你不帶我去打伊健妓妾啊?”
“除了西涼馬家的後人,沒人能鎮住姑臧。”
“雲祿,後方我隻能交給你了。”
馬雲祿看著劉雲殷切的眼神,天真爛漫的笑道。
“嘿嘿嘿……放心吧,升之說的話,我一定做到。”
傻姑娘啊……
劉雲輕輕一笑,西涼玄燕跟劉雲的感情拉滿之後,好像變得暈暈乎乎的。
以前是誰的話都不聽。
現在,是隻聽劉升之的話。
“如此也好,大軍按我計略行事,克日啟程。”
“北逐月氏,南平叛軍,就在當下。”
“令明、伯約、孝興,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