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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霎正要走過去一探究竟,被月西樓攔腰摟住製住了她的去路,似有意要阻攔他近前去。
“阿玉,你要做什麼去?”
“我……那人是誰?”
她疑惑地朝那個男子看去。
她不能確定這是誰。
蕭天縱與她也有很多年不曾見麵了,既然是被獻給魔尊的麵首,那外貌必然不差,與她少時對蕭天縱又矮又黑的記憶大不相符。
“玉藏?”
坐在黑暗裡的男子盯著她,試探性地又喚了一聲,語氣熟稔,“玉藏的聲音……你是玉藏?”
玉霎不住地往他身上看,還不等她再問,就聽得月西樓說:“你以為他是蕭天縱?他早就死啦。”
“你不認得他,他是前些日子捉來的一個名叫仿蟲的賊人,這賊人因學他人說話極為相像,做過不少惡,彆你這會子伸臉過去,咬壞了你半邊腮幫子。”
月西樓打量著她的神色,笑了一笑,拉著她要將她帶出去:“你不必理會,如果他真是蕭天縱,魔域的長老們還能留他不成?更彆說我了,我怎麼能容忍他活著?”
玉霎半信半疑,還想再看,便被月西樓哄著走了。
“回去吧,阿玉你也累了……啊呀,我是怎麼想的,才讓你來舊都,就帶你來這種汙糟地方,實在是不應該。”
月西樓將她帶到了爪巷,向她展示了裡頭這些扭曲汙臟的景象,又輕飄飄地讓帶她離去,當做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你心裡好些了麼?把那個家夥殺了,解氣了罷?此後咱們要殺的還有仙盟,你能像處決他一樣痛快就好了。”
“阿玉真乖。”
玉霎披著鬆垮的外袍,覺得疲憊。
她也沒想追究那人到底是不是蕭天縱,也不重要了,事已至此。
隻是,她殺了風刹,風刹又在她心裡種下了彆的種子——“魔尊要你出世。”
怎麼,難道自己連出世,也是被魔尊操控的?
是尹蘅捉了碧水榕,派了風刹侮辱她,使得她腹中受孕,生下一個女兒來。
在很多年後,又將自己的孩子送來,與她的女兒,也就是自己相遇?
若是真的如此,那她也……太可笑了。
真是可憐,被人操控的、算計的一生。
玉霎想著,隻覺得盤亙在溶洞裡的風那麼冷那麼刺骨,忍不住攏緊了身上的衣服。
她沒有再看那些享受過自己皮肉的被吊起來的像豬狗一樣吊著的魔修。
他們的臉她早就忘記,在那麼長那麼久的歲月裡,都變作了歪臉獰笑的惡鬼。
玉霎抿著嘴,一句話沒跟月西樓說,抱著手臂從魔修組成的肉林下走過,低著頭,心裡十分難過,但她卻一點也不想像外人說。
有些東西隻能自己消化。
和外人說不得。
哪怕曾經歡度過那麼多個夜晚。
哪怕曾經神化了他的形象,將他當做救命的稻草,供在心中的神位。
月西樓歪了歪頭,去看她的臉色,問她:“阿玉,你怎麼啦,你不高興嗎?”
“我沒事。”她說,“我有些累了,咱們走快些,回去歇著罷。”
“好。”
她因為心裡的不快,走得快了些,少年在後麵不緊不慢地跟著,像是一個追逐獵物的獵人,他似乎什麼都知道,或許什麼又不懂。
路過被吊著的人林時,玉霎抬頭看著那個把自己錯認為謝以歡的女孩。
“她似乎認識我的妹妹。”
玉霎停下來,說。
“妹妹?”
“我母親後來嫁給了她的師弟,生了個女兒,自然是我同母的妹妹。”
玉霎說:“我和她,長得沒什麼相似之處。”
“是麼?”
“你放了她。”
“為什麼?”
“因為……我許久沒有聽過她的消息了。”
玉霎說,“你把她給我,好嗎?”
月西樓故作為難,瞧她眼裡認真,點點頭,說:“放過她也不是不可以,隻是你若是真的想保住她,就不要試圖讓她說一些……不好的事情。”
“不然,你留不住她的。”
見玉霎臉色不好,月西樓便查人把把這個女孩放了下來,看守此處的乾瘦老頭用術法封住了她後頸上的血窟窿,由魔童把她送到月西樓的私宅裡。
*
兩人回了私宅。
玉霎覺得疲憊,一路上沒有時候,隻是側著臉不看月西樓,垂著睫毛不知道在想什麼,回到私宅後,她就徑直去了淨室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