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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三個字聽得魏拂璋滿心不自在——座上這女人瞧著不過二十出頭,他今年怎麼也算過了十八之齡。
淨拿位份壓人一頭的小狐狸。
“往後,便讓魏卿入九華殿來為珠兒伴讀罷,陛下覺得如何?”趙雪瓚慢悠悠轉臉望向高見。
高見心中實則有些堵。
他倒並非在意珠兒伴讀之事,隻是一想到趙雪瓚宮裡頭安插著這麼一個……俊美無儔的郎君,他心中很不暢快。
可趙雪瓚的目光殷切,他又不忍推拒。
半推半就間,高見鼻間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
這事兒就算成了。
魏忌卻有些顧慮,忙跪道:“可老臣的犬子慣來沒規沒矩,老臣怕他若是哪處冒犯了娘娘,臣當死不抵罪啊。”
“魏大夫多慮了,若是實在無規矩,哀家這處倒也是個漲漲規矩的好去處。”趙雪瓚笑得溫和。
你上輩子一刀給哀家攮死了,這輩子還不虐死你兒子。
穿小鞋,專業的。
高見無言地將魏拂璋與趙雪瓚兩人剜視了一遍,忽地又開了口:“母後,隻是還有不妥。”
他頓了頓,“珠兒雖小,可到底是個女童,隻怕日後多有不便。”
趙雪瓚輕而易舉地擋了回去:“無妨,魏卿想來不出兩三載也是要成親的,左右珠兒那時也不過六七歲。陛下若實在擔憂,待珠兒長成時便換個娘子來伴讀便是了。”
這回高見實在無話可說了,麵色略沉下來。
魏拂璋聽著這幾人你來我往的打著太極,愣是沒再問過他一句。
這偌大的紫宸殿,難不成他不是人?
魏拂璋心口悶著一股氣,待出了殿門,便著急扯著自家親爹理論。
他冷著一張臉,“我不去。”
三個字,乾脆至極。
魏忌本就因魏拂璋方才在殿中屢次失禮而動了怒,如今見他仍是副渾不吝的模樣,心中氣不過,當眾抬腳便踢了他小腿一記。
給自己踢得腳上發疼。
這四肢發達的,怎麼淨練肌肉不練腦子?
半點沒他長兄的樣。
魏忌氣紅了臉:“你不去?你說不去就不去?你比太後娘娘和陛下都大?都說得上話?公主伴讀,那是多大的榮寵?眼下陛下還未有皇子,這差事你若是做得好,往後保不齊能做個皇子伴讀。”
他越說越氣,“你也不瞧瞧你方才在殿上什麼樣子?吊兒郎當的紈絝樣,你當紫宸殿是什麼?你軍營的馬場?啊?撒歡甩蹄子給誰看呢?這也就是娘娘和陛下寬宥,怎麼沒把你拖下去狠抽幾鞭子漲漲記性!”
說罷,魏忌甩袖往前走。
魏拂璋冷笑一聲:“就太後娘娘那細胳膊細腿兒的,恐怕抽我幾鞭子都不疼。”
話音剛落,趙雪瓚笑吟吟地杵在了魏家父子身後,冷不丁地。
“魏大夫和令郎還未出宮呢。”
魏忌嚇得渾身一哆嗦,隻恨不得拿臭屎包去堵魏拂璋的這張破嘴。
全完了,整個魏家都得死在這浪蕩子手裡。
魏忌眼見著就要跪,趙雪瓚將他親扶起來,愈發慈和起來:“魏大夫功在兩朝,動不動便跪哀家,真是折煞。”
羅六卞聽得不敢吱聲。
因為他知曉趙雪瓚每當氣極的時候,就會死攥著手中絹帕——此情此景,羅六卞肉眼看得十分清楚,趙後的指骨關節用力得都有些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