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得是多大的氣性啊,還不發作?
按往常脾性,不早就該一記耳光甩過去、一頓鞭子抽下來了麼?
莫不是在醞釀些更狠厲的招數?
羅六卞後背濕了一層冷汗。
魏忌見趙雪瓚不僅不責怪,還顯出許多讚賞,當下動容得老臉一皺,幾欲哽咽:“娘娘實在是……寬明。”
趙雪瓚心虛。
上輩子這老鱉可是指著她的鼻子大罵荒唐。
這風評扭轉得太快,險些讓她閃著。
她道貌岸然地拊了一把魏忌泛皺的手背,“大夫言重了,日後令郎於九華殿內伴讀,哀家還怕妨礙了你們父子時時團聚的情誼。”
魏忌和魏拂璋俱是一噎。
什麼情誼?剛才踢一腳、罵一通的情誼麼?
魏忌愈發動容:“娘娘體恤,實則臣素日裡也見不著這犬子,也不知跑哪兒鬼混,如今雖入了軍營,可臣也怕他愈發莽撞下去……如今娘娘願將犬子納入九華殿伴讀,也是好好磨磨犬子的一身毛病。”
他大義凜然,“娘娘放心,若是犬子有所冒犯,您儘管打罵鞭撻,這小子抗揍。”
兩人你來我往,跟托付終身似的。
魏拂璋聽不下去,麵色凝著一層陰寒,一聲不吭地覷著二人。
趙雪瓚聽著受用極了。
打罵鞭撻?這也太放過你兒子了。
“羅六卞,親自將大夫和魏卿送出宮去,用哀家的車輦送回魏府。”趙雪瓚吩咐道。
乘太後的車輦,實乃殊榮。
魏忌難免有些受寵若驚:“娘娘如此抬愛……”
不抬愛,這一輦算是把你兒子送到西的補償。
趙雪瓚仍是一副菩薩相,又是談及新帝登基,大夫可要操勞幫襯;又是讚賞魏家長子才學出眾,日後文舉必然高中;又是說魏拂璋秉性剛烈,必能保家衛國……
一番話,把魏忌捧得快到天上去,一路合不攏嘴地乘著輦到了家宅。
當夜難免喝了幾盅酒,以為自個兒從官多年,終於得了如此深厚的賞識與器用,實在是暢快至極。
這般情形之下,不暢快的隻有魏拂璋一人。
入了夜,他左思右想,都覺得這事兒跟設局似的——他一介武夫,連狗屁四書五經都讀不下去,做公主的伴讀?教她爬樹摘果還差不多。
魏拂璋輾轉反側,兩眼一閉,眼前遽然浮出那對兒雪白的腳背。
……他娘的。
怎麼這麼白。
他頭一回竟覺得升起幾分腹火,燎得他橫豎睡不著。
趙後這女人,安得什麼心思?
魏拂璋不禁深吸一口氣,腦海中倏然浮現出那冊春宮圖來。
寡婦……
他渾身一激靈。
這狐狸精莫不是饞他身子?
魏拂璋眼前刹那間便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