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拂璋聽了這話,一時語塞。
什麼講究?他是最不講究的。
可這趙太後光天化日,竟在殿內堂而皇之地褪衣……即便羅六卞是個宦官,那也是曾有過命根兒的男郎,她竟能說出口?難不成九華殿內外,沒個能差使的女奴了麼?
魏拂璋心中竟莫名升起一股子火氣來,連帶著看向羅六卞這小胖墩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味。
羅六卞覺著頭頂那道視線愈發寒凜,不由繃了繃身脊。
這群主子怎麼著,一個比一個難伺候……也不知方才哪句話可是觸了魏小郎君的黴頭?
他問得也並不冒犯啊。
羅六卞摸不清頭腦,唯有愈發低卑。
直至裡頭傳來趙雪瓚的一聲嬌語:“羅六卞。”
他跟聽見護身符似的,扯著嗓子便急哎了一聲:“奴才在。”
“進來。”
羅六卞緊接著覷了眼魏拂璋,繼而頭也不回地往裡殿邁去。
外廳轉眼間隻剩魏拂璋一人,他獨坐在座上,眼前止不住地閃出那紅白相間的風光。女人的腰纖瘦婀娜,他幾乎一隻掌心就能裹住。
魏拂璋從未見過哪個正經娘子能將豔紅的衣衫半掛在肩頭,似是半隱半露地等男人窺探,全然是一種蓄意勾引。
這張臉,這副肉身……不是千年狐狸,還能是什麼?
方才他窺得春光,她竟也不羞不惱?竟就如此泰然處之?
她可曾將自個兒的清譽當回事兒!
魏拂璋倏然從座上躥起身,無論如何都覺著有些坐不住,連著呼息都緊促了幾分。
腦海裡止不住地亂竄。
清譽?他竟然還為這樣的女子考慮清譽?
魏拂璋又坐了回去,心中翻來覆去。
人呢?怎麼這麼久不宣他進去?換一件兒衣裳能需要如此之久嗎?
莫不是羅六卞那狗東西手腳不麻利,連件兒衣裳也換不利索。
他在軍中換件兒衣裳連兩口茶的功夫都不要。
魏拂璋被自己這些個上不得台麵的想法一噎。
他和一個太監攀比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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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雪瓚換罷衣衫,不緊不慢地坐在殿中逗著籠中白鴿。
鴿獸被養得極好,渾體瑩白圓潤,烏目澄澈,正啄食著麵前的花生碎。
羅六卞自被趙雪瓚喚入了殿中,卻也沒聽有個什麼指示,隻為人沏了杯溫茶,便兀自站著看她逗鴿兒了。
宮裡頭的人都清楚,趙雪瓚除卻喜好金銀首飾,還頗喜歡畜養鳥鴿。但並非尋常的鳥鴿,必須得是眼前這一隻才成。
自趙雪瓚嫁入中宮起,這白鴿便如影隨形,名為“如憑”。
如憑因而無論在來儀殿還是九華殿,那都是半個尊貴的主子。
先前在來儀殿時,有個不長眼的才人被責罰後竟敢冒著天大的膽子,拿趙後的如憑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