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拂璋一時怔神,不覺間背上又被猛笞一記,不由吃痛擰眉,身脊沉下幾分。
魏周氏見狀,終是舍不得了,忙去攀住魏忌:“好了、好了,哥兒也知錯了,此事算是長個教訓。”
這話將魏忌激怒,當即厲喝。
“你當他知錯了?你看他哪句認錯了?他如今敢如此恣睢,多是你慈母多敗兒!”
這場戰火轉而變換在魏忌與魏周氏之間。
婦人聽了這話,委屈得兩眼透紅:“他本就是個練武的!你們非要他去做伴讀,這不是由著哥兒日日委屈嗎?你瞧他自打入了宮,哪天露出過笑臉來?家中有昌哥兒讀書便罷了,非要人人都同你這個做父親的一樣拘在書台上麼?”
魏忌冷笑,“你就為他分辨,你看魏家幾時完!”
魏拂璋被兩人擾得心煩意亂,不由怒聲一嗬。
“都噤聲!”
這一記聲勢,將魏忌與魏周氏俱是唬了一跳,兩人難得順從一默。
魏拂璋深吸一口氣,捋清心中所想。
“我未曾去九華殿,並非是流連風月,若真是流連其中,何必半夜跑至驛館歇息,不如與曹畚一道兒歇在長樂坊。”
魏忌橫睨他一眼:“那你緣何不去?”
他怎麼說?
難不成要說,他對當朝太後心生覬覦?還是說,他自覬覦之後,又知曉了趙太後曾屢屢不忠、罪不容誅?
這些個話,每個字兒挑出來,也是足以全族殞命的秘辛。
魏拂璋被這一問逼得無從開口,唯有硬生生應付過去。
“我不喜歡讀書,更不喜歡瞧人眼色。”
說罷,拂袖而去,房門緊閉不出。
徒留下魏忌與魏周氏在原地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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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魏忌下令不許家奴給魏拂璋呈奉膳食,硬要餓他個一兩日長長記性。
饒是魏周氏再哭鬨,魏忌也鐵了心的要肅整一番。
彼時膳桌上便隻餘下魏忌、魏周氏與長子魏繼昌三人。
魏繼昌素日浸在書文裡,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脾性,養得一身內斂沉鬱。聽聞此事後,他倒並無多少意外,顯出些平常來。
“何苦要到宮中去侍奉筆墨。”魏繼昌漠聲。
魏忌對這話頗有些不苟同,難得駁這賢兒:“在太後娘娘身旁多得指教,日後若是為官,豈不多了倚仗?”
魏繼昌聽聞此話,麵上蔑色微不可查。
“趙太後如今二十又一,我聽聞她先前在內闈中堪稱橫行霸道、恃寵而驕。父親讓這樣的人指教璋哥兒,也不怕將璋哥兒引上歧路。”
這話讓魏忌與魏周氏臉色一變,忙打斷他:“我兒,這般大逆不道的話怎能說!”
魏忌補說道。
“非也。先前內闈早已是前朝的事兒了,自先帝崩逝,我見趙後多有賢德之論、社稷之心,人時時不同,我兒何必如此悲觀?”
魏繼昌聽了這話渾覺天真,微微一哂。
四下無外人,都是些掌握身契命脈的家奴,他話裡僭越:“什麼不同?人之本性難移,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小心些還是彆叫璋哥兒惹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