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淬低頭沉思許久,這才一臉鄭重地說道:“那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嶽飛說道:“若是依嶽某之見,不如此刻率所部南下再圖計議。”
陳淬正色說道:“你我皆是宗帥舊部,豈有不戰而逃之理?若是傳將出去,隻怕宗帥也要被你我二人氣死。”
嶽飛點點頭說道:“我知將軍必定如此說,且我乃恩師門下,絕不肯一戰丟儘恩師顏麵。但敗局已定,回天乏術,因此隻想得下策一條,還請將軍與我斟酌。”
陳淬點頭道:“還請直言。”
嶽飛說道:“若杜充使你我二人共禦金軍,到時還請將軍分我三千精騎,到時陳兵於大軍側後,到時王燮若是逃遁,我便陣斬其首,奪其大軍。到時你我二人合兵一處,共抗兀術。到時若是抵擋不住,便退守鐘山,伺機突圍。將軍以為如何?”
陳淬沉思良久,這才緩緩說道:“勝與不勝,隻有打過方知,若是真如你所言,到時你我大軍皆交付於你便是。”
嶽飛點頭稱是,而後二人又對諸事商議一番,嶽飛這才告退回營。
回到營中,嶽飛將親信諸將喚入帳中,表情沉重地說道:“諸位兄弟自隨嶽某以來,大小數十戰,雖有困境,但都能轉危為安。但此次不同以往,兀術起大軍渡江來犯,杜充又不省事,每日隻知飲酒作樂,全不顧及前方將士。依我所見,此番與兀術爭鋒,隻怕要大敗一場,亂軍之中為兄難以顧及,但請謹記,若是兵敗,不可戀戰,徑往鐘山等我便是。”
見眾人點頭稱是,嶽飛又看向牛皋和王貴,說道:“我知你二人勇武好殺,但此戰不同往日,若是陷在陣中,隻怕再難生還,還望二位兄弟好生牢記為兄之言,須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今日一敗留得殘身,方可日後再斬金人!切記切記!”
牛皋和王貴相視一眼,而後齊聲說道:“謹遵兄長之言!”
嶽飛見眾將再無疑義,便吩咐眾人道:“今夜之事,不可傳於軍中,以免亂了軍心,各自準備便可。”眾人點頭告退。
見眾人出帳,嶽飛將張憲喊住,安頓道:“行軍之時,我撥你一千兵馬,先去鐘山處紮營,記住,多帶糧草,待得山上安頓之後,便在山下設伏,靜待我率大軍前來。”張憲領命出帳。
是夜,嶽飛輾轉難眠,回想自己來到這世間的二十多年,在軍中生涯已然近半,雖然此戰兵凶戰危,但若是按自己計策,仍是有驚無險,而且此戰敗後,杜充退守真州降金,自己正好獨立成軍,也可令自己大計能夠更好地實施。想到此處,嶽飛心中竟然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南宋的這破爛江山,待爺爺前來好好收拾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