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說了些分開之後的故事,推杯換盞之間自然歡喜不提。待得酒吃到一半,韓世忠問道:“賢弟在滇南打下一片基業,如今複返臨安,想必是有要事要做,不妨說來聽聽如何?”
嶽飛點點頭道:“不瞞兄長說,此番返回臨安,首件事便是要除去秦檜那奸賊。”
韓世忠聞言一拍桌子,笑道:“好,我早就看此賊礙眼,若非他禍亂朝政,極力主張與金人議和,當年我等早就將兀術趕出中原,光複舊都了。如今他又大肆弄權,將一些忠義之臣儘數謫貶出朝堂之外,使得陛下身邊儘是些阿諛奉承之輩。若能將此害除去,想必天下人皆為歡慶也。”
梁紅玉在一邊附和道:“正是如此,當年陛下與秦檜收歸兵權,若非我家相公對陛下有救命之恩,隻怕早已死在秦檜及其黨羽手中了。隻是不知嶽兄弟有何計策可將其除去?”
嶽飛笑笑說道:“便如當年杜充那般。”
韓世忠聞言一驚,連忙勸道:“賢弟不可如此莽撞行事,當年杜充如喪家之犬,本身護衛不嚴,賢弟方能得手。但如今秦檜卻大不相同,我聽聞其手下護衛都是江湖中的高手,而且大多是有罪之身,可謂是亡命之徒。而且在臨安城中,兵衛甚眾,便是得手,又將如何遠遁?”
嶽飛搖搖頭道:“此事雖然凶險,小弟卻也有所安排,秦檜手下雖眾,小弟跟前亦有可用之人,此賊經營已久,若是不能當街將其斬殺,隻怕難以震懾住那些宵小之輩,卻是對接下來的事大為不利。因此這事兄長不必多慮,小弟自有安排。”
韓世忠見嶽飛一臉堅毅之色,知道再勸亦是無用,於是說道:“既然賢弟有些決斷,需要為兄做些什麼隻管開口,為國除奸,愚兄亦願為先。”
嶽飛聞言笑笑道:“兄長可還記得當年之語否?如今大宋頹勢日顯,若繼續如此下去,隻怕再過些年便是亡國之時。因此小弟想將這天變上一變,不知兄長可願與小弟一道否?”
“變天?”韓世忠臉色一變,隨後問道:“賢弟的意思是?”
嶽飛正色說道:“普安郡王趙瑗為人寬厚,又有進取之心,反觀如今的皇帝陛下,任用奸臣,於金人麵前奴顏媚笑,屈膝求和,隻想著偏安一隅,而不思祖宗江山來之不易,百姓生活如此多艱。依小弟之見,待除了秦檜之後,當逼其立儲退位。”
韓世忠聞言臉色變幻,沉默不語,反倒是一旁的梁紅玉開口道:“嶽兄弟之言甚是,我家相公力抗金軍,卻被閒置至今,無奈隻得每日寄情山水之間,卻將一腔熱血消耗殆儘。”說罷又轉頭對韓世忠說道:“相公可記得曾作《臨江仙》否?‘冬看山林蕭疏淨,春來地潤花濃。少年衰老與山同。世間爭名利,富貴與貧窮。榮貴非乾長生藥,清閒是不死門風。勸君識取主人公。單方隻一味,儘在不言中。’若非心中惆悵,又如何說出‘勸君識取主人公’之言來?”
嶽飛點點頭道:“正是如此,小弟雖遠在滇南,卻也知道朝中之事,若非兄長當年壯士斷腕,獻上軍儲錢一百萬貫、米九十萬石及酒庫十五座的話,如今隻怕下場不會太好。而且如今大宋根基已爛,世人皆說秦檜為奸臣,蠱惑君心,但小弟竊以為若君心堅定,區區奸臣又如何能夠蠱惑得了?其根本便是皇帝無能,嫉賢畏戰,秦檜隻不過是適逢其時,善於迎合上意罷了。不知兄長以為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