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五(1 / 2)

承平年少 青城山黛瑪 5591 字 10個月前

“殿下說,知道了。”

次日寶珠仍是提早一刻鐘到的猗蘭所,不過,其他宮裡的人就有懈怠的了,此時等候在殿中的隻有幾個七八歲的小宮人。

寶珠便和善善站在外頭說話。聽了善善這樣說,寶珠點點頭:隻這三個字,她便明白,太子心裡是有數的。

善善看了她一眼,小聲問:“咱們往後該如何?”

寶珠恬然一笑:“不如何。跟以前一樣,行事依著規矩禮節,小心謹慎就是了。”

善善有點不舒服:昨日太子沒往後院走,她是去書房找的人,送上字箋給太子看了,他也是這麼個不鹹不淡的反應。

她不能追問太子,總能追問寶珠:“雖然瞞著我,自有瞞著我的道理,可是我這般不知就裡,很怕哪一日不留神就犯了忌諱。”

“奉儀且寬心。”寶珠隻好安撫道:“並非存心隱瞞奉儀,原是子虛烏有、沒甚可說的,連給太子的字箋上,也不過尋常問候罷了,奉儀看了便知。”

她如何看得到字箋?善善不再說什麼。見人來得漸漸多了,二人便分頭往裡走。

今日尚儀女官接著講《內訓》,昨兒講了原序,今日便講德行一章。

年輕的嬪禦中有二人沒來,女官自然留意到了那兩處空出的席位,什麼也沒有說。

等到散課的時候,宮人們都紛紛站起身來,退至兩旁,為妃嬪主子們讓出道來,待她們都走完了,方才依次往外走。

寶珠正與杏兒輕聲說話,就聽見後頭一聲驚呼,隨即有人嗬斥道:“你是鬼攆來了還是眼睛瞎了,我還沒跨過去呢,你就想搶先?”

杏兒聞聲才要回頭瞧,被寶珠一把拉到旁邊去:尚儀女官還沒走遠,誰這麼又蠢又狂?

仔細一打量,原來是長禧宮的。

賢妃這幾年如一地寬和賢良,偏生這宮人不似乃主風範。

不出寶珠所料,尚儀女官聽見了這一番話,立刻折返回來。

她先問那被斥責的宮人:“你是哪個宮裡的?”

那宮人連忙行禮回答道:“回姑姑,奴婢是芷蘭院宮人。因為惦記著給九公主煎藥,無意衝撞了這位姐姐,請姑姑責罰。”

那女官一哂:“你行動冒失,卻將責任推到公主身上,倒讓我不便罰你了。”

那宮人小心思被識破,登時臉紅了。

女官抬抬手,示意她起身,又對長禧宮的那名宮人道:“到底主子的事兒要緊,咱們底下人之間如何,都不可耽誤了伺候主子。”見對方無話,又吩咐芷蘭院的宮人:“你且去吧。晚些交了差事,再來尚儀局領罰。”

寶珠遠遠聽著,不覺咋舌:這些有點身份的女官們,拜高踩低是常事,可做得這樣不高明的,也罕見得很。

杏兒似有不服,卻終究沒吭聲,二人一路沉默著走到鳳儀宮門口,她方才長歎一聲。

寶珠反而被她逗樂了,忍笑道:“就在這兒感慨夠了再進去,到了娘娘跟前,可不興這副表情。”

杏兒點點頭:“這我還是知道的。”又抬眼望向寫著“鳳儀宮”三字的匾額,道:“姐姐,你說這匾額後麵,還藏了多少唉聲歎氣呢?”

寶珠略感意外,但沒有開口——誰能算清呢?這些感懷傷歎,或許就如塵埃一般在暗處累積,抑或已被風雨洗刷得了無痕跡。

院子裡仍有尚儀局的人守著,杏兒如今看了這樣的服色便覺得礙眼,寶珠倒能視若無睹,去向皇後請了安,陪著閒話了一時,又去瞧徐姑姑和柳葉兒。

徐姑姑精神好了許多,因惦記著要回皇後身邊伺候,恨不能立刻便下床走動。見寶珠來了,更是拉著她說了好一會兒話,寶珠把內講堂中的事兒都告訴了她,她聽著點頭:“姑娘是穩重的性子,不摻和是對的。姑娘且看著吧,還有後文呢。”

寶珠對徐姑姑曆來是很信服的,這會兒和她也是一個看法。關於上輩子的事兒,她的記憶是越來越模糊了,越是努力去回想,越是遺忘得快,再者時至今日已然添了不少變數,索性作罷,儘人事聽天命便是。

再去柳葉兒房裡。柳葉兒的情況卻壞些,四更多的時候發起了熱,總退不下來,秋水照顧著她,隔一會兒就換一張冷敷的帕子,又給她上了一回藥,除此之外也想不出彆的法子。此刻拿眼神向寶珠一示意,想到外間去,二人商量商量。

“彆出去。”柳葉兒音調雖弱,自有說一不二的氣勢:“有什麼不能當著我說?我又不是真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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