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已有些時日不曾出府,芸香將熬好的蓮子湯端進殿中,瞧見這抹清豔正趴於書案上,雙眸微闔,眼睫微垂,似是犯了困。
“公主瞧了諸多時日,可有看中稱心的如意郎君?”芸香忍俊不禁,望向地上扔著的雜亂書冊,沉穩將其緩慢拾起。
母妃所挑的駙馬定是不差,可她偏就不願多瞧上一眼。容淺奚晃著腦袋,無趣般道著:“許是周大人還未曾從本宮的心裡頭搬出去,這一個個的,本宮皆提不起興致。”
將書冊理好整齊地置於案台一角,芸香盈盈而笑:“若是公主未有瞧中的,奴婢再去尋貴妃娘娘換一批來。”
映秋於此時輕步行來,想著前一刻在院中所見之景,默默驚歎。
趁此清閒之際,映秋悄然走近,開口之時,麵露無儘的詫異:“公主,奴婢方才前去書香院送膳食,見著公子竟將院落與書閣打掃得極為整潔雅致,與往昔之時的書香院截然不同。”
她心知映秋口中的公子,是那剛入府不久的麵首。
“這幾日來本宮的府上,他住得可還習慣?”
將手中最後一側的書卷闔上,疊至芸香理齊的書堆上,容淺奚從容自若,隨性問道。
映秋仰眸沉思,心覺那公子著實有些神秘:“奴婢是頭一回送膳,但據這些時日送膳之人所道,公子極是少言,也不常露麵。”
“公子僅是讓送膳者將膳食置於院落的石桌上,隨後離去便可,”不明所以地搖著頭,映秋淺道著心底的猜測,“奴婢想著,公子應是個極為風雅之人。”
也就是說,這位以她為主的麵首僅是入府當日露了次麵,其餘的,便再是無人見過……
她不曾限製他的自由,他大可在府邸內肆意而行。此般作為,他應是想引她前去相見。
既是周玦送來的公子,定有些許才華與脾性在身,這些時日已將其徹底冷落,她也該去見上一麵了。
驕縱般直起玉身,她欲往偏僻的書香院走一遭:“你們退下吧,既然已是本宮的麵首,本宮便去會一會。”
此處偏院應早就破舊不堪,灰煙四起,人煙稀少,尋常根本無人會經於此院。
她順著長廊行至此地,不自覺地呆愣了一瞬。
與映秋所言分毫不差,書香院如同已然被翻新,卻比她印象中的院落更為幽靜雅致。
曲徑通幽,柳暗花明,閒雲野鶴,杳靄流玉。思緒中莫名閃過這幾詞,她緩步而入,細心觀賞著每一處景致。
不知不覺便走入了書閣,閣內書籍已被整齊排列,書櫃不落塵灰,反倒縈繞著輕淺墨香,她輕抬玉指撫過幾冊書卷,似乎能浮現出近些時日於此處安靜清理的瓊玉身影。
深知此人是刻意為之,卻仍是勾起了她的好奇。
究竟是怎樣的人,能耐得住如是冷落與屈辱,甘於成為任她擺布的麵首……她徐步踏出書閣,目光落在了一側的耳房上。
幽門緊閉,未有一絲動靜,就好似他才是這偏院之主,而她隻是不經意到訪的過客。
於是她坐於院中石桌一側,不聲不響,想瞧瞧他幾時才會發覺。
一刻鐘未到,耳房的軒門被輕盈從裡打開,清雅跫音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