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厭惡晏雲清那時時刻刻端著架子,脊背挺直,好像什麼也無法將她擊垮,高不可攀的姿態,她想要看到的是她落入泥濘,痛苦掙紮,卻不得不向她屈服。
怎麼可能輕易讓她離開。
“晏雲清,你給我站住。”
她故技重施,想要抓住晏雲清,卻被她徑直閃開了,人沒抓到,自己反而踉蹌一步差點摔了。
這次晏雲清終於如她所願停下了,陰鬱蒼白的美人偏頭冷淡的瞥了她一眼,提不起半點和她爭辯的興趣。
“晏雲清,你知不知道你其實超級惹人煩啊?一天到晚端著個姿態,看誰都愛理不理的,你累不累啊?其實我很好奇啊,你不就是仗著家世比我們稍微好一點,有謝晉卿護著你嘛,你拽什麼?”
看著這個女人明明已經落魄了,還對她愛答不理,擺明了看不起她,柯靜怒了,仗著自己學過跆拳道,上前幾步扯住晏雲清的頭發,逼迫她不得不直視她,在她不為所動的目光注視下,惡意滿滿的笑著,繼續道:
“你還不知道吧?疫情原因,謝家一連幾個項目都有虧損,現在謝晉卿和薑芸走得那麼近,你說,他們會不會聯姻呢?真可憐啊,晏雲清,父母被搶走,未婚夫被搶走,現在最好的朋友又走了,你說說看,你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我要是你,直接找個河跳了,陪顧清玲算了。”
聽到她提及顧清玲,晏雲清眼眸微動,終於認真的打量起她來,不含感情的視線掃在柯靜身上,一股莫名的寒意從骨髓裡蔓延,讓人不寒而栗。
那不像是一個活人應該有的眼神,空寂無光,毫無半點感情色彩。
柯靜被她看得有些心慌,不敢再亂來,手上的力道也輕了。
看著原本氣焰囂張的女人氣勢漸漸弱下來,晏雲清毫無征兆的笑了。
陰鬱的臉在車庫燈光照耀下,愈發蒼白,上一秒還冷若冰霜的女人,這一秒突然扯動唇角,露出了笑容。
慘白的燈光,寂靜無人的車庫,不似活人的眼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柯靜總覺得在這些映襯下,她的笑容也變得愈發詭異起來。
“你笑什麼啊!”
柯靜眼底閃過一絲慌亂,抬手想要打人以壯聲勢,卻被晏雲清直接捏住手腕,再難進一步。
“我是真的很討厭這種動不動就動手,用暴力來解決問題的人呐。”
唇角揚著笑容的女人沒了興致,甩開她的手腕,在她想要還手的瞬間,一巴掌甩過去,卻又在離柯靜的臉僅剩一點點距離時停下。
看著女人下意識放大的瞳孔,以及驚恐的麵容,晏雲清笑容愈發明豔。
膽怯者總是色厲內荏,用聲音來掩飾內心的不安,殊不知那不過是將他們的醜態展現的更加淋漓儘致。
“膽小鬼。”
“神經病啊你!”惱羞成怒的女人抬腳想要給她點教訓,卻被晏雲清拉著手臂借力打力給扔到了地上。
憐憫的看了她一眼,晏雲清搖搖頭,在柯靜憤憤不平的目光下,朝她做了個鬼臉,繼續往前走。
“你這個瘋子!我不會放過你的!”
身後,是柯靜無能狂怒的怒罵,晏雲清聽了,卻穩如泰山,毫不在意。
她現在,也沒有什麼值得在意的東西了。
***
“你剛剛,說什麼?”晏雲清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雲清,我喜歡謝晉卿。”薑芸再次重複了一遍,隻是這一次,語氣要更加堅定。
都說愛情十賭九輸,可那不是還有一個成功嗎?她還年輕,還有資本可以賭那一個萬一。
晏雲清定定地看了她許久,就在薑芸覺得她可能在生氣的時候,晏雲清突然笑了。
“挺好的,加油吧。”
他們兩個人的故事,她又能給什麼意見呢。
薑芸與她不過是一步之遙,可她偏偏在那麼一瞬間,卻覺得她與她之間的距離是那麼的遙遠。
她像是一座無人問津也拒絕所有人問津的孤島,孤獨,神秘,哀傷,冷淡,沉靜,陰鬱,疏離,孤傲,莫測,高不可攀。
你無法用任何一個詞來形容她。
人的相貌氣質,或許真的是受環境而改變的吧。
在晏雲清身上,她看不到半點薑家人的影子。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雖然不過是第三次見麵,可薑芸卻能明顯感覺到,自從顧清玲死後,晏雲清整個人的氣質就變了。
她說不準這種改變是好是壞,但是,至少在此刻,她是真心實意的希望她能好好的。